“薛大夫,薛大夫,快救我父……快救我父……”
许明义嘴上大喊不止,项上大汗不止。
“许大人,这,快……快拿伤药。”薛苡仁几步上前查看伤者伤势,秋石师兄忙不迭拿来伤药,附子也不闲着送来馆内所有白布,他们见惯了伤病,头回见官大人伤重如斯,而医馆因着这场爆竹惊马之祸变得忙碌起来。
惊马狂奔街市,许寅唐突受难,在车厢里反复颠簸,左摇右撞,醒了昏昏了醒,一把老骨头撞散了架,许寅得救后顾不得自身,强撑着精神还在问明义二人马车可有撞到行人邻里,未得子侄们回话,人又合上眼,昏了过去。
见父亲满头血红,许明义哪里顾不上什么行人什么邻里,独自背上父亲,又急又快,直往薛济堂跑。随从阿谀忙让小的们回府搬人来,他家二爷有的是力气,可除了力气还是力气,余下的倒还不如年纪尚小的三少爷。
许明义送姑父就医,宋念念着自己个的坐骑,去牵马时,撞见一个歹人鬼祟地拽着黑貐,任歹人如何使力,黑貐是纹丝不动。贼人好大的贼胆,敢惦记她的好马,宋念心上窜起火来,抬腿给了歹人一脚,盗马贼被踹到地上,不敢再作恶,更不敢顾头看是谁人踹他,爬起来直往人堆跑。
两家小厮寻到了先前掉落的马夫,许家马夫摔了腿,被阿谀背去了医馆,铜安街上摊贩倾倒,布招落地,一片混乱,好在许家惊马未伤及人畜,宋念让来喜逐一清点商贩损失,命折春悉数双倍贴赔。
不出一刻钟,许家来人了。许明护,许明伽两兄弟匆匆赶来,许家大爷一见他父白布裹帘包了一头,浑如已然丧父,一时间跪倒哭得不成样子,许父扶着伤处,“大郎,你快止住,休再啼哭,为父叫你嚷得头疼。”
不料,许明护止住声,起身大喊,“儿去宰了那畜生。”
许明义撸起袖子附和:“大哥,算我一个。”
“两个孽子,回来,闲得去和马计较?”许父怒道:“那是许家的马,死了跟着许家姓,莫顾你老子,快去外头帮着周全赔礼。”
任凭许父如何骂,许家大郎二郎仍守在堂内,不肯走开。
“儿去看觑一二。”许明伽站出来先道。
“你们也去。”许父指着那对犟种兄弟。
许明护不敢违逆,紧跟着三弟去了,唯剩许明义依旧不动如山,气得他老子破口大骂。
许明伽一出来,便往宋家表姐那处去,见宋家下人仔细清点商贩损失,无一披露,许明伽命手下抄录账本,待回府让账房先生将银子直接送去宋家,除了许家伤了两人,街上并无人伤亡,许明伽视为万幸,沿路不住同邻里们赔罪,他父平日名声算好,无一人摆脸为难。
“明义哥哥几日不出门,越发糊涂,连自家车马也忘了?”宋念嘀咕了许明义一句。
许明伽拱手,劝道:“表姐,这儿我来盯着,日头毒,快到凉快地方歇着吧。”
宋念摇了摇头,哪里这般娇气,人不肯离去,她不解道:“真是古怪,这不年不节的,哪来的鞭炮?”
许明护想也不想便道:“小孩子家贪玩,点个爆竹,也不稀奇,可不能算在娃娃头上。”
“这条街上住得都是买卖人家,马车人来人往,谁家大人容得伢儿这般行事?宋念想着不对劲。
许家离街市近,许明伽也道:“大哥,表姐,我的屋子离街市最近,白日晚间读书,除了除夕,年节,三元节,清明祭祖,没听过鞭炮声儿。”
正到此时,巡街的来报,官差四处问过了,两道商贩有瞧见的说,并不是哪家孩童玩耍点火,应是一早埋伏好了,就等着许大人下朝回府,当街行凶事,疑犯本欲逃走,不巧被几名民间义士擒住,现已扭送官府,只待严加拷问。
“抓住几人?”宋念问。
“两人,皆是男子,在两处点了爆竹。” 官差答。
“路刺朝中三品大官,这等罪名可不小,谁能有这胆子?今日倘若是尚书的车马伤了人,宣扬起来,亦不好含糊过去。姑父平白受此大罪,若要追究起来这便是巡街御史的错处。”一个炮竹点了许大人的罪,朱大人的过。
“若不是那几位义士相助,到了朝里,姑父难证清白。”宋念赞道。
许明护一听,对下人道:“快去寻那几位义士,寻到了人,重谢!”
“是谁蓄意为之,要害父亲大人的性命?莫不是魏相,存心报复。”许明护猜到了魏家,又拿不定主意,不敢胡言,只敢轻声说道。
宋念看着这像是魏相的手笔,许明伽也猜到了,二人都不宣之于口,一个只提旁的打岔,另一个帮着商贩收拾街市。
却说薛济堂里,许大人已由薛苡仁仔细瞧过,而许家马夫摔了腿,幸而未伤及骨,要养上数月,才能康复。
薛苡仁道:“血已止住,许大人静养数日即可。”
“有劳小郎中了。”许寅道。
“不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