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用嘴逼死小妹,早就想甩她几个巴掌,现在竟敢对她家姑娘无礼;这是折春头回打人,打的有些偏,力道也有不足,教训人也不是容易的活。
天底下竟有这般黑心妇人,郑家的越被打,嘴里越不干净,连着小妹和宋念一同骂;顾则护在宋家主仆身前,妹妹素是家中宝,娇惯程度,只怕连公主也比不上,到着皇城里,竟有不长眼的老妇随意轻贱啰唣,“老恶妇!”男人伸手把郑家的狠狠甩到地上,若再有旁的,他下回回淮州,就带妹妹走,也好过在此受气……
陈家大爷不好上前,在暗处使眼色,陈绮瞧见了,箭步上来,卯足了劲,巴掌来回在郑家的脸上抡,抽得郑家的再无说话之力,真是叫她烂了嘴。
“依贵欺贱,未免太霸道了些。”京里的官眷,为奴的丫鬟抬手就打,跟魏家的毫无分别,白夫人本想逞口舌之能,今夜没占到便宜反吃了些苦头,趁着乱匆匆离场,再不愿来这陈家……
“先拿绳索绑了,叫她手足难脱,从后门,不管死活,扔进郑家院里……”
混乱不堪间,陈家老爷子在身边人的簇拥下赶到,老太爷一开口,张牙舞爪的全噤了声,老太爷对着儿子媳妇们道:“你们亲自动手,不许假他人之手。”
席夫人嫁女,叫郑子龙毁了,今日的席面,叫郑子龙毁了,陈家的脸面也叫郑子龙毁了,小妹的后半辈子,也叫郑子龙毁了,如何不恨?
“将这一片林子毁了去,一株不留。”
竹林害人,老太爷虽喜欢,也不能留了,错不在竹而在人,陈家儿子媳妇好说歹说到底留了几簇……
陈家之失,就算日后门庭冷落,此事也要全好了。
老太爷到了,陈家老太太也来了,老太太搂着小妹不放,不顾小辈劝阻,亲自送着小妹回陆家,陈家男丁女眷换着去关家赔礼道歉,此一事是为后话。
“此事不小,容我将人押至大理寺……”顾则看着地上的郑子龙,提议道。
老太爷摸了摸胡子,嘱咐道:“郑子龙罪责非小,最低是要拿命来抵。阿则,你带了去,留他一命,不能死在陈家,更不能叫旁人说是死在念姐儿手里。”
不叫他舒服安生的死了,顾则心里明白。
郑家的没了声响,宋念大笑着拊掌,“打得好,打死这个五眼鸡……”
笑得人俊倒,说着笑着自己个走了,折春一步不离生怕再出岔子,主仆二人扶着先众人一步,走至无人的宴席上,折春问,“姐儿,吓着了吧?”
宋念却答,“我要吃酒。”
说着便左饮女儿红,右饮松花酿,碧玉瓯扔了七八盏,也不解气。
折春叹了一口气,求着姑娘,“你好生坐着,静姑娘事大,保不齐要叫姑娘你去作证,从今后万不可随意走动,我去叫挽夏,不等二奶奶了,咱们先一步回去,姑娘将酒散尽了,也好行事!”
宋念无不答应,直道:“好!好!好!”
再说陈家六郎纸扎的身骨,从小看到大,心肠软,性子又好,外头动静响了,忙挣着起来相问,知是此郑子龙恶行,恨不能亲去杀了他才好,听丫头子一说是念姐儿救了人,这才安心,强撑着出来看宋念,瞧她铺眉苫眼毫无异样,竟还在喝酒,真是服气。
宋念暂且消乏,又灌几口女儿红,此后真是醉了,抬腿向外走去,只记得折春的话,要家去!陈煦拦不住,小丫鬟又要顾着少爷,真是叫天天不应,只由着宋念走了。
那头折春拿凉水泼醒了挽夏,正说着今夜大事,回来一看人又没了,陈煦喘着气急着道:“她醉狠了,说要家去,你们姐妹快向外追……或能赶上……”
来喜牵马在陈家门口侯着,宋念吹了一声哨,黑貐便到,她骑着马来,又骑着马回,宋念坐稳拍马,忘了折春挽夏二人,自个先回府去了。
来喜等哪里跟得上,她一吃醉,这可苦了来喜,急着带挈着人抹黑沿路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