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敢去截人!
她万没想到梁仲宣竟如此胆大,当着她的面单枪匹马的明抢,好在宋念先前有防备,真话掺着假话讲,暗里诓他走了错路。
再有,宋念可瞧不上梁仲宣此般不顾头来不顾尾的冒失行径,提上一口气不急不慢的对已欲去追梁仲宣的梁伯尹客气道:“大公子。”
凭这一声恭维,梁伯尹不得不忙中抽空听郡主言语。
“大公子稍慢,请听我一言。今日饭后歇晌,我去临义郡主府上给郡主请安,郡主府中御史夫人生产,夫人折腾了半日久生不下,看着是难产,我这才赶来此请走了薛先生。”
马上之人神色渐愁,宋念接着道:“宋家上下一概都好,府上二公子要抢郎中,可别走错了街,敲错了府门。”
这下算是坏事了,梁伯尹心道:“家中祖母久病不愈,偶然被薛小郎中救治,终于慢慢转好,小郎中不知何故,自上次出诊后,有些日子没来,哪成想祖母今夜又发作起来。”
凡事都该有个先来后到,他们兄弟二人来迟了一步,是怨怪不得衡阳郡主。宋家倘若没个急病重疾不紧要的,自当别论,仲宣追上去将郎中抢回家去,救回祖母,要他二人下狱受罚,他梁伯尹不眨眼的一律认了就是。
只临义郡主于京中于皇家,素来是难得好性人,多年的苦心经营博来了一个好名声。郡主之子陆御史,却与其母性情大不相同。陆定安长梁伯尹两岁,都是世家子弟,梁伯尹岂能不知其为人。今夜若是耽误了其妻生产,二弟的所作所为,出格行径,落到他耳中,后果不是他永嘉伯府可以得罪的。
梁伯尹正思索此事何解,远处七八个仆子将将赶来,彻底乱了他的思绪。
黑貐实在是太快,来喜跑脱了鞋也追赶不上,跟在马后,仅仅一个转弯,小姐已然不见了踪影。来的路上他是一刻不敢停息,小姐也没说去往何处,本没个主意,迎面见黑貐乘风而来,带着薛大夫,一眨眼又只剩了个残影。一想小姐将马给了薛大夫,自己如何回来,来喜忙骑了马来薛济堂迎她。
“此事实属二弟荒唐,郡主家中亦是有长辈在堂,还请多多体谅,等过了今夜祖母无恙,我必定带仲宣挨个登门道歉。”多说无益,他不再与郡主多言,立身去追他二弟。
见人去追梁仲宣,宋念也不多留,嘱咐附子关好门窗看紧门户,安心等他师叔归家,随即翻身利落上马,忙赶回了来处。
一回陆家,人还未歇上一下,陆定安生拽了她到了郡主瞧不见地方,怒问:“你从哪儿带来的毛小子?看着大不了你几岁,到底可不可靠?有几分把握?拿你婶子的命玩笑,我可不饶你。”
一个毛小子,长得更不像多年学医的样儿,到了地下马,名讳也不告知,直往产房里冲。陆定安本是拦着不让进,待家里叫去请太医令的下人回报,“中宫皇后突生大病,洪太医被连夜急召进宫。”
太医令没有请到,陆定安是心散了大半,主意也无了,身子也跌了下去,顷刻间松口放了手。
宋念想张口为之分说一二,可心中纵有十三经的道义,却是无从说起。
是啊,薛小郎中只比她大了几岁,若不是那日在陈家,宋念亲眼所见满屋的郎中皆不如他医术高明,她也断不会相信。
直至产房内守着的医女出来相报,夫人已度过难关,还问宋念哪里寻来了这等好大夫,才扫清了陆定安的心中疑虑。
陆定安听后望地楞神,久久不能平复,待到六神复了原位,才想起问外甥女:“怎么去了那么久?”
“路上耽搁了,梁家老夫人重病,派了两个孙子来请薛先生,我赶巧先去了一步,梁家那二小子明着要抢人,我说请去家了,他以为是宋家,骑了马就去追,我看他家大爷算是个明事理的人,骑着马去追了那二傻子了,也不知追上了没。”
“哪个梁家?”
“永嘉伯府梁家。”
“是吗?”陆定安这话不是问宋念,是自问。
“表叔看我是又急又惊,慌得出了一身的汗,骗你何干?”宋念不明其意,只觉表叔话里并无半点好气,自顾自解释起来,平日里她虽没个正形,可眼下关乎婶子沈连枝的性命,她可不能胡说。
长随闻达,见自家大爷好些了,近前问,“今早可还要上朝?”
昨日已过,今晨将至。
再过不到一个时辰,陆定安就该梳洗准备马上朝,里头沈连枝虽说好些了,但依旧是没个结果,陆定安定了定神,说道:“不去了,我写了告假帖子,替我呈上去就是。”
闻达随即呈上笔墨纸砚,陆定安先前的惊魂未定,移到了手上,右手不听使唤,止不住的发抖,写了几笔,不成样子。
看着难受,宋念难得懂事道:“表叔,我替你写了就是。”言罢,从陆定安手里接过笔,随意写了几笔,给了闻达让他送去。
宋念若有所思,想他表叔一生恣意为快,前年夏,天雷劈到脚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