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怵半步,几时有过这样的畏惧。
凉风吹着害人,也能叫人清醒。二人无话坐了一会儿,宋念转去郡主那处吃热茶,张嬷嬷看姐儿满头大汗伸手要水,忙斟了茶来给她饮。临义郡主停了手中转动的佛珠问她:“何故来迟了?”
郡主面前,岂能有真话,宋念佯装老实回道:“永嘉伯府里的太夫人不好,也去请了里面的薛大夫,我先了一步,不好丢了他们,和他家两个少爷说了会儿话。”
临义郡主叹气:“今年清明不好,宫里皇后出事,我们家又有事,永嘉伯府也不安生。”
儿子已是急火烧眉,郡主可不能自乱阵脚,只面上不急,内里已念了千千遍佛,望佛祖保佑,愿以性命相抵,换产房中母子二人性命。
原以为时辰还早,出乎意料的是,里头出了人喊道,“孩子生了。”宋念一盏热茶还未饮尽,忙放下茶盏,扶着伴着郡主入屋。
产婆将孩子抱出,“虽是早产的,却与足月生的一般无二。”产婆将孩子抱给临义郡主,雨花在旁说道:“是个小少爷。”
陆定安粗看了一眼孩子不缺鼻子眼儿,就进里去瞧沈连枝。
临义郡主张嬷嬷喜极而泣,抱着孩子问儿子儿媳:“取个什么名好?”
“不急,才新生的孩子,等大些再说。”陆定安此时此刻是没半点心思给孩子取名。
塌上的沈连枝虽身虚气弱,给孩子取名可不能省了,她知丈夫是怕孩子太小,取了名来只怕留不住,孩子是她费力生下的,便是只活一个时辰,也得给他一个名儿。气还不顺畅,强撑着指着宋念道:“念姐儿,再给你这弟弟取了小名。”
深连枝的大女儿,果果的名,便是宋念取的。那时宋念刚从淮州回来,年纪不大脾气不小,整个人说话做事一团孩子的刁蛮气,见小表妹头圆的出奇,活像个藤梨。成天果果的叫,还强硬着勒令陆家上下一块叫,偏郡主宠着她向着她,陆定安也不能说嘴,一谈论起,郡主就说她这外孙女命好有福气,取名是分福分寿给她妹妹,沈连枝那时半分不信,几年相处下来,细瞧细想外甥女的的确确是命贵有福之人。
如今更是轻飘飘的不争不抢,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了好归宿好郎君。小一辈里的正经女主子,除去太子妃,再往后数,就属她最尊贵。
满屋等她开口,宋念想起原先要给小果儿把玩的一对金麒麟,低头从腰上解下,亲自绑在了新弟弟的脚上,“小弟弟丑得很呢,真像只小兽,往后就叫金麟儿。”
沈连枝可喜起得并不难听,寓意也好,陆定安见她几年也没个长进,心里咋舌不止。
随着小少爷一落地,转眼间愁散皆消,陆家上下一扫先前的愁云密布,成了一团喜气。府里仆子,牵马的牵马,骑驴的骑驴,各个面上挂笑,早没了一刻钟前的愁容,依着大管家长伯的话,先捡京里亲近要紧的亲戚,正朝着四面八方去报喜。
透过大开的府门往梁府里面瞧,头门上新挂一张小弓,想来是陆御史喜得麟儿。
梁仲宣先被宋念诓骗,后又得兄长叱责,满身怨气无处发泄,下马横踢了一脚眼跟前的小厮,喝道:“快去叩门。”
梁伯尹摆手,“勿用,我亲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