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没有一丝响动。
她拧眉推门而入,床上枕盖各立一旁,哪有人睡过的痕迹?辰江夜不归宿也会跟自己打声招呼,不至于连个人影都不见。
楚轩云疾步到院外,问夜守的士兵辰江几日未归了。
士兵见她脸比锅底黑,本来要打的呵欠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回大人,只有昨夜至今未归,之前出门三更前都会回来。”
门外还有府衙的人在等着,如今靖州没人坐镇,大事小事都拿她当主心骨。
骓阳闻声而出,楚轩云对俩孩子的真心他这些日子看在眼里,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玩物。他见楚轩云脸色实在难看,安抚道:“许是少年心性玩忘了,我出去找找,你先去府衙,一有消息我便派人知会你。”
“玩忘了”这几个字对辰江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她沉着脸没说话,府衙的人杵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靖州城里能用的人都给我派出去找,务必把人给我找到了,若是有一点闪失……”她目光阴郁地扫了一圈,跨上马一夹马腹扬尘而去。
靖州府衙今日分外安静,除了阅卷声和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几乎没人敢交头接耳——座上坐着前不久脚踢州令拳打州勤的按察长史,又快马拉来了镇北营的江安潮将军把靖州的敌桩给掀了,军中整肃一时,平日里混皇粮的懒散样被翻新的军纪吓得挺直了腰杆……
虽说里里外外哀嚎不少,却隐隐有焕然一新之势。
当然,这些楚轩云都不知道,底下人爱怎么传怎么传,她回头拍拍屁股就要走人了,只是眼下辰江下落不明……
一名执笔文员呈上新一批处决的名单,楚轩云拎起笔在上面圈圈画画,红圈几乎覆盖了满页。
执笔文员忍不住道:“这上面不过是些贪官污吏,不是谁的人……”他的声气小下来,不敢看楚轩云。
楚轩云笔杆挑起他的下巴,似笑非笑道:“不过?贪官污吏?那你又是谁的人?”
这次大动干戈至此,就算被猜到背后的缘由,也不敢在明面上表露。她看此人跪在下面瑟瑟发抖,想也不过是个愣头青,揉了揉太阳穴问道:“你可知蝗虫过境片甲不留?亏你还是个读书人。”
“属、属下明白,只是从上到下一批一批地换掉,太突然了,有些人罪不至此,不如将功抵过。”
“罪不至此?”她哼笑一声,“你说他们自己是不是也这么觉得,所以一犯再犯?”
那人不吭声了,她长出一口气让他起来,笔在砚台里蘸了蘸,“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婆婆妈妈的只会长其势。本就该小心犯过,把乱子堵上还成有功了?”她笑了笑,语气里有几分无奈:“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她把折子扔到他面前,“枪打出头鸟,以后多做事少说话,还有,我领的是大晋俸禄,不是谁的爪牙。”
两边竖着耳朵眼观鼻鼻观心的人听到这句,大堂里霎时更静了。
直到骓阳身轻如燕地掠到她身边,低声道:“六扇门的总捕头冉鎏失踪三日有余,在其房中桌上压着一张纸条——日月教主现身,午后三刻钟前往承清寺。纸条下是近三个月以来的案宗,城内不少人无故失踪,恐怕与这个日月教脱不开干系。”
莫名其妙的三五成群,城内人连续失踪,寺庙,总捕头……这是一个有预谋的组织。
早在楚轩云派人去六扇门知会时,冉鎏已经跟进多时了。
这个冉鎏算好了时间,估计对对方的底细有一定了解,就算辰江……也不一定会出事。
“我先带人赶过去,你去安靖营里把江安潮将军请过来。城中布防警戒,找几个机灵点的去街上巡视,”她伸手挡了挡刺眼的日光,“动作小些,别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