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我决不同意。”
“皇贵妃现在说这话，未免有些太晚了。沈长赢已经动身前往皇陵，他，可有这么大的胆子？”徐君月看着自己的脚尖儿，听不出来她的笑是善意还是讥讽。
端敬皇贵妃似乎对这句话颇为不满，她用手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刚要说话，便哽住了。她身子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强压了下去。“姑娘，你如此说，是因为猜测，还是有何证据？”
“我只是问一下端敬皇贵妃，若无此事，则是君月冒犯了，望端敬皇贵妃息怒。”徐君月矮了矮身，向着端敬皇贵妃鞠躬。
“罢了。倒是你，为何我给你的书信，你并未给沈大夫传信而去？”端敬皇贵妃见徐君月袖中露出的书信一角。
“今夜之事，皇贵妃可要前往规劝太子殿下？”徐君月坐到了一旁，宫女奉茶而来。
“他动不了陛下的。”端敬皇贵妃摇了摇头，而后又道：“他不是帝王之料，再怎么做，都不能成为一个好的君王。”
“那端敬皇贵妃，又为何？”徐君月看向那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她很讨厌这般什么都看不透的感觉。
“又为何与北雍联手，为他攒军功吗？”端敬皇贵妃接了话道。“因为，我只有这一个儿子，我不为他考虑，我为谁考虑？”
“那沈行舟被北雍掳去一事呢？”徐君月追问道。
“姑娘到今天还想不明白吗？那是当今陛下的手笔，我不过替罪之人罢了。”端敬皇贵妃苦笑了一声。
“陛下，为何？”徐君月手一松，茶碗儿顺着膝盖滑了下去，摔到地上，砰地一声。茶水还未凉，薄薄的衣衫隔不住热，贴在她的腿上，灼痛之感越来越强烈。
“陛下，竟是陛下。”徐君月像是失了魂一般，一直喃喃着这三句话。宫女上前，一面帮徐君月擦着衣服，一面将地上的碎瓷打扫干净。
“我曾与沈大夫示好，无非是长赢失了太子之位以后，我们母子还能有个善终。如今，他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此番，便不用沈大夫再费心了。”端敬皇贵妃起身，隔着门去看外面的天儿。
皇陵地处灵山秀水，风水景色自然是一等一的。哪怕此刻，太阳落了山，院儿里的景致也令人赏心悦目。
“陛下虽然才识过人，却不是先皇最爱的那个儿子，不过是借着皇后家中之势才在先皇面前拔得头筹。可国舅爷不懂，仗着自己对皇上有辅佐之功，藐视朝廷，屡教不改。”
“陛下尽管十分爱姐姐，但他依然会忌惮，忌惮日后皇后的孩子会如曾经的自己那般，逼他将其立为太子，甚至逼他退位。”端敬皇贵妃来回踱步，那些尘封了多年，不为人知的往事，就这样扬尘重起。
“可是谁都未想到，皇后诞下的这唯一一子，聪明伶俐，乃我朝太子的不二人选。陛下很爱他，也很欣赏他，他的心智权谋不输曾经的陛下。可是，若安越是像陛下，陛下越是害怕，害怕那个历史会在他身上重演。”端敬皇贵妃停了步，站在徐君月面前。
“所以，他便授意你，去与北雍联系。”徐君月试探道。
“是。因为那时的北雍士气尽失，被我朝打得割土求饶。碰上了这等事，自然不会拒绝。”端敬皇贵妃点了点头。
“这也是未杀沈郎的原因吗？”徐君月闻之，心神惶恐，这段历史，若是让沈郎知晓，他可还能撑得住？不由得，手中将那枚玉佩紧紧攥住。
“算是吧。”端敬皇贵妃点了点头。
“所以大康皇帝说寻了沈郎多少年，派了多少人都是有去无回，全都是假的了？”徐君月想到这里，心凉了半截儿。
“是。包括那场火，也包括那个掖庭的孩子，全都是假的。”端敬皇贵妃看向徐君月，坦白道。
徐君月闻言，她看着眼前的人，若不是因为她皇贵妃的身份，今日便要让对方成为自己的刀下亡魂。
“你杀了我罢，杀了我，或许姐姐还能原谅我。”端敬皇贵妃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刀，呈到了徐君月的面前。
此时外面号角连连，好像是哨兵发现了沈长赢的军队。
徐君月回首瞥了眼端敬皇贵妃，未再言一句，便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