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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樱与竹(1)(1 / 2)

阴婷幽天生是个淡定人。

除了爱耍耍嘴皮子,她的泪少,笑少,愤怒少,伤心也少。

如果人是情绪堆叠而成的木偶壳子话,女娲在创造她时,一定忘给她填充正常人该有的情绪。

急也没用。

为了和常人一致,有时她看上去会焦虑,会伤心,那都只不过是些为了合群的表面功夫,其实她内心里正盘算着,晚上是吃点鲈鱼莼菜好,还是鸭油牢丸。

所以阴婷幽喜欢给自己的生活找些刺激,准确来说,这是她的乐子,只有这些刺激的感觉,才能在一定程度上激发她的一些情绪。

她的情绪阈值过高,她需要用很多的刺激来买一点点情绪的感受。

面对困境时的态度,反倒是将自己想象成一个掌局之人,去找突破口是她的乐趣。

这样没有人情味,把处境看成一个棋局,客观到总是会将人之间的情感和羁绊忽视掉,简化成一颗颗简单的棋子。

许人均玩得是人心,阴婷幽不察自己和他人的一颗心,下的是棋。

逆境就像是在被动地接受上天赐予的考验般。当衣食住行得到保障后,达到饱和的状态,世家大族大多喜欢这种被动的接受。

主动是什么——是革命,是向天讨公道,将一切重新洗牌。

倘若身处高位,面对着底下一堆叫嚣着要重新划分三六九等的人们,第一反应是捂住椅子,再利用自己身份之便,诚惶诚恐地将其镇压。

想要洗牌的人,才需要步步为营。

于是起义和□□像是此起彼伏的打地鼠。接踵而至,络绎不绝。

阴婷幽一面赶着步子走在小巷里,这条巷子离阴府有几步路,她不常走,小巷里的门户都落了锁,紧紧闭着,门前零星的一些药渣像烧成灰烬的纸钱堆,不像是什么吉祥的语谶。

盲目地闯进这条小巷,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这次她反常地不像自己,太急了,不为她自己,为谢师。

她总觉得,阴府里才有真正诡谲的危险。

为别人着急,阴婷幽有了些人情味。

一脚戳出一个雪坑,婷幽来不及理会,一面思考着,这个局,到底是何处让她觉得奇怪。

她的裙摆像是被积雪吃了似的,嘴角没擦干净,抹上了雪子,如同奇形怪状的苍耳附在兔子柔顺的毛上一样。

这样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也不是个办法,但是除了阴府,她也没有其他的去处了。

先理一下思路,随谢师追寻田尚青这件事本就是偶然,除非这世上真的有神明,没有人能碰巧左右一个偶然事件。

继续往后推,在赌坊遇到田尚青,在场的人里并没有她所熟悉的面孔,也没有熟悉她们的。

田尚青突然暴毙,为什么会众口一词将凶手指向阴婷幽?这点不是很奇怪吗,栽赃总要有个赃物吧。

退一万步说,如果不需用赃物,不需用让所有人信服,也就是说,樗蒲赌坊内的所有人都被收买了,做了一个局。

如果这个局的诱饵是谢师,这还可以理解,因为从一开始,田尚青就像是有意在引诱着谢师。

但将一个设计好的局,推给一个途中随机加入来的变量,这不像是一个按照计划进行的局。

除非,能够将这局翻云覆雨,随机而变之人,就在他们其中。

也就是,设计者。

设计者临时变更他的计划,是不需要手下过问的。

婷幽戴着能够遮住她半身的幕篱,只露着飘在那层素白纱下面的水浅葱的裙摆,远远看去,只有两层颜色,一层天,一层海,除了谢师,没人能知道她的身份。

也就是说,唯一看见她的脸,知道她身份,将她引入这个局中的那个人,就是布局者——那个骨头。

再加上,那个假冒郗晤的人,知道樊府那么诸多的细节。

能将脸皮化成和郗晤一样,连郗晤的青梅竹马阴婷幽都没一眼认出来,那样高超的丹青技巧,也唯有许人均一人而已。

公孙靖保护着许人均同时也在樊府内监视着各人。

种种都指明一条,许人均已经和郗司隶那边联手。

不知道他们谈成了什么有利于司马颙的交易。

谢师说,在这时候,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要相信任何自己看到所谓的熟人。

这次他们的敌人,会是无孔不入,幻化成任何人的许人均。

变成郗晤,用假通缉令扰乱阴府,费了这么大一番功夫,就是为了不让婷幽回到阴府,阴府内一定发生了什么和婷幽有关的事情。

谢师有危险。

她要回去找他。

婷幽走到巷口头,已经把她能想的想了一通了。她想事情想得太入神,南阳冬日的天气,就如同女孩子的脾气。

雪说来就来,婷幽并未察觉身上落了层薄薄的雪,裙摆甚至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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