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阴婷幽似乎已经知道了一切,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
“我要的是——郗晤。”许人均就这样半人半鬼地看向他们二人,或许说,他看向的是二人身后的郗晤。
火舌霹雳啪嗒,郗晤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睡得正香。
许人均端庄地像神明一样,问向阴婷幽:“你愿意用郗晤,来换你哥吗?”
这怎么可能?
他说的很是委婉,他没有问“愿意用郗晤的命,来换你哥的命”,许人均自始至终,没有杀过任何人。
在他自己的内心,去看待这些所作所为时,他把自己看成神明,绝对的大义和公平。
他是西晋的救世主。
就算有些牺牲,那也不是他造成的。
阴婷幽不屑地冷哼一声,从谢师手里拿过药方,当着许人均的面,将药方丢进正在燃烧的火力。
刹时,泛黄的一叠药方只剩一团焦黑。
“现在,已经没有人能解开这个时疫了。”
许人均眉头紧锁地看着那一团熊熊燃烧的火堆。
“承认吧,你想要的只是药方,而不是郗晤。”阴婷幽不顾谢师的阻拦,走到许人均面前,“否则,在我们还没进地陵之前,你就该下手了,没必要现在才和我们谈判。”
“你的谈判手段,并不高明。”
许人均微笑地看着阴婷幽,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真遗憾。”
他的笑容,在半个垂掉下的肉皮面具下显得格外渗人。
阴婷幽一把甩开许人均的手,用力过猛,先前收紧袖口的玉玦也飞了出来,碎成了两半。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许人均称赞道,随即将完整的面具撕下,他变了幅面孔,一张和樊篱雷同的脸,“堪称风骨。”
他不配有着和樊篱一样的脸。
阴婷幽将一把小匕首压在许人均的脖子上,他完全没有任何的挣扎,甚至可以说,脸上是一副享受的神情。
他在玩弄猎物。
“忙活半天,看来你们还没检查到位。”
“许人均从始至终,都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个组织。”
谢师眯着眼睛,看向许人均身后,是一群形形色色的人。
正在朝他们走来。
不止地上有人在走,岩石上方甚至还蹲着几个轻功了得的高手。
糟了,这次是真的要寡不敌众了。
谢师第一反应是把阴婷幽拽过来,她现在劫持着许人均,背对着那群如虎如豺的人,很是危险。
“轰隆隆——”
有机器运作的巨响,像是齿轮之间的龃龉咬合。
谢师正要往前走,阴婷幽少有情绪波动地喊道:“不要动,这里面四处都是机关。”
她自己倒不觉得有多害怕,只是她怕谢师一步步走向许人均所设的陷阱当中去。
“你哥要是有你这样一半谨慎或许也就不会吃这样的暗亏了。” 许人均笑道。
许人均雪白的脖颈上缓缓流淌着血液,但那并不是从匕首上留下来的,而是从阴婷幽执刀的手臂上。
能精准地避开人质,射中目标的胳膊,那群人的武功了得。
“婷幽!”谢师的这声带有颤抖的呼唤,吵醒了郗晤。
郗晤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混乱的局势——婷幽拿着刀架在樊篱脖子上,手上还流着鲜血,谢师站在樊篱对面。
他……错过了什么?
郗晤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忍着手臂上传来的疼痛,阴婷幽没有放下手中的匕首。她知道,只要她一撒手,唯一的筹码也将没了。
到时候别说是郗晤,就算是谢师还有她自己的性命,一样都守护不住。
“咻——”又是一个冷箭。
所幸这箭被谢师截断了。
谢师朝阴婷幽喊道:“放手啊,等他们让你万箭穿心吗?!”
“别挣扎了。”许人均发话道。“放箭的命令不是我下的,是地陵里的机关。”
郗晤看着阴婷幽手上的伤口滴着血,急忙地想跑过去,谢师朝他吼道:“都别动!”
“地上的机关触发了。”
阴婷幽笑着看向谢师还有郗晤,“谢大师,小伤,别慌,你俩想想办法。”
在下一次的箭弩攻击之前,谢师想让她带着许人均暂时躲在一块石头后面,但是阴婷幽和许人均的脚底下猜到了箭弩的机关,只要再走一步,一定会触发下一个机关。
可恶,现在他脑子完全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谢师,你听好——地陵里的机关大多是:箭弩,流沙,巨石,翻板,水银。除了水银,都是靠滚轴运转的。许人均刚刚走到了哪些地方,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小豁口可以组织滚轴的运行。”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