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水银浓度越来越高。
这样一击致命。
对墓穴是。
对他自己也是。
“西晋,从来不是个好时代。”
“但我从未觉得我生错了时候。”
或许是因为遇见了你们这群朋友。
听见谢师的声音渐渐飘远,阴婷幽似乎知道谢师下一步的举动。
她无力地,痛苦地敲击着小室坚硬的壁石。
那深深浅浅的沟壑,划开了她的手掌。
“谢师——你不是说,你身如蓬草,是风把你带来的吗?!”
“既然是他把你带来的。”
“能不能帮我问问。”
“把那颗虚无漂泊的蓬草还给风。”
“把沉重的谢师”
“还给我。”
“谢师。”
“还给我!”阴婷幽用血淋淋的双手狠狠地敲击着石壁。
“不要留我一个人。”
“在风里。”
我自大漠西风来,难载功名三尺开
春秋荒唐,夏冬乖张
晨闻鸣,晚来香
朝不恨寒,暮不思霜
凌高城,过悬窗
蹶石伐木,梢杀林莽
谢师点燃了那颗火石,丢向正中不断散发着水银蒸汽的棺材,像是以一种壮士将死的姿态,正当所有人会以为他将高呼着迎敌死亡的宣言时。
他却无比虔诚地合上眼睛,低低地祷告着——
“阴婷幽,祝你”
“花信有期”
“好梦无疆”
夫风者,起于青萍之末。
侵淫溪谷,盛怒于土囊之口。
随着一声声爆裂。
墓穴开始坍塌。
一缕阳光从洞口顶部懒懒地斜照下来。
总有人获得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