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挪开眼睛,却不小心看见病人姓名那一栏。
这一眼,使他愣在了原地。
病人姓名那一栏赫然写着温夏的名字。
重度抑郁。
这么久以来一直靠助眠药物入睡,食欲不振,持续性情绪低落。
而且。
曾自杀未遂。
周淮川惊呆了,在原地愣了好半晌没动。
他在幼儿园开学那天得知温夏高中时与他是同一届的,想来年纪与他相仿。
25岁的年纪,为何会患上重度抑郁呢。
他没细想,他只觉得她可怜,可是别人的事他也不便插手。
他放下茶叶,叔父问他什么时候来的,他也只是说没来多久。
两人热络几句周淮川就告辞离开了,说公司还有事要处理。
走出办公室,周淮川才惊觉,公司的事昨晚就处理完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急着告辞,好像冥冥之中就是要赶紧走的。
今天似乎运气不怎么好,大厦的其中一个电梯坏了,周淮川百无聊赖的等着另一个电梯。
这栋大厦有些旧了,电梯没来得及更新,且楼高人多,一个电梯明显不够,等到周淮川时也是挤满了人。
周淮川不太愿意和这么多人挤,耐心等着下一趟电梯。
周边有人似乎是爬楼梯上来的,气喘吁吁聊着天。
“听楼下保安大叔说1号电梯坏了,里面还有个女人,我刚在监控里看了眼,好像还挺好看的。”
绿衣服的人听了,长长呼了一口气说 “哎呀,那真倒霉,这电梯这么多年也就坏了这么一次,被她给碰上了。”
“对呀,不过我觉得她衣品不错,我刚监控里看,大衣配裙子,那件大衣好想问她要链接呀。”
大衣配裙子?刚温老师不就这么穿的?
而且算算时间,温老师也才刚走不久,再配合别人的描述,电梯里的女人恐怕就是她。
周淮川暗暗想着,眼瞅着电梯要到了,这趟人也好多,他依旧没上电梯。
他沉默着原地想了三秒,最后找到楼梯间一口气冲到了一楼。
他找到保安室,不顾懵圈的保安大叔走到电脑前看着电梯里的监控。
监控里温夏站在最角落,紧贴墙角站着,周围没人,整个电梯就她一个人。
她没玩手机,只是站着盯着电梯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电梯的灯灭了,监控里也是一片黑。
旁边的保安大叔说是维修人员来了,正在断电维修。
周淮川问到了电梯被停在几层,一路狂奔上去。
重度抑郁的人,最怕一个人在黑暗中独处。
不知过了多久,周淮川爬到了第27层。
他敲了敲1号客梯的门,气喘吁吁的说“温老师,你在里面吗?”
温夏起初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没回答。
她蹲在电梯的角落,屈膝抱住自己。
眼角还有未干的泪,头发乱糟糟的。
周淮川又瞧电梯门“温老师,我是年年的爸爸周淮川。”
此时,温夏才敢相信,此时在说话的,是真正的周淮川。
她喜极而泣,说话的声音颤颤巍巍带着哭腔“是我,周先生…”
“你别害怕,电梯正在抢修,你马上就能出来了。”
“谢谢你,周先生。”
“没关系的。”
温夏听了没答话,周淮川怕她一个人在电梯里瞎想,絮絮叨叨说着。
“温老师,你之前说我们高中是同一届的,你是几班的呀?“
“七班的。”
七班吗?年岁太过久远,周淮川有些记不清了。
“温老师您怎么认识我的呢?”
温夏回想起十六岁的那个夏天,慢慢停止了哭泣,在一片黑暗中,她看见了从前。
“周先生,高一运动会我们两班篮球赛的时候,你帮你兄弟来要我联系方式。”
背靠着电梯门坐在地上的周淮川听了一愣,有这事吗?
他想了很久。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的。
他讪笑着,默默点了根烟。
“瞧我这记性,居然把你给忘记了。”
温夏苦笑,泪水又不争气的流出来了。
她捂住嘴,怕哭出了声音被周淮川听见。
怎么能不哭呢?
她默默爱了九年的少年原来并不记得她。
所以说啊,可能我们与此刻刚认识的人或许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可能好多年前你们就见过,可能真的有人会因为一见钟情偷偷爱慕了你九年。
而人生又有多少个九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