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夏在医院待了两天就出院了,不敢在医院住太久,怕被外公他们发现,况且高三学业繁忙,落下了两天功课她心底慌。
这两天周淮川又来看过她几次,都是在饭点来的,他知道她不想告诉家人,却又不忍心丟她一个姑娘家在医院,都是趁学校午休晚休的时候翻墙出来的。
出院那天正好是星期六,周淮川没来,温夏心底闪过失落,却又在顷刻间想通了,他帮她的够多了,总不能常常赖着人家吧。
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温夏深吸了一口气,这几天总在病房里闻消毒水的味道,如今好不容易闻到了新鲜空气的味道,心底悄悄舒畅不少。
提着少得可怜的行李在医院门口等车时,看见了一个不该出现在海城的人。
她的父亲,温鹏。
他身边站着一个女人,他扶着她,视若珍宝。
温夏跟上他们,看着他们走进了妇产科,看着女人微微隆起的小腹,温夏这才如梦初醒。
这些天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在顷刻间爆发,她太久没生气了,她快忘了她生气是什么模样。
她想起她惨死的母亲,离开海城下嫁于他近二十年,她陪他从租地下室到买房,到最后却落得个因遭抛弃而跳楼自杀的下场。
而他呢?糟糠之妻惨死不过月余,他便陪着第三者来做产检了。
只叹人心薄凉,世间不忠之人过多,让他们忘了真诚才是爱情的基础。
温夏追上他们,走到了温鹏跟前。
她本来是有很多想说的,但当她站在他们面前时,只剩下了眼泪。
而她的父亲,见到她的那一刻,眼底充满了惊恐与愤怒。
“你怎么在这?”
她怎么在这?
这是一个父亲问的话。
是她的父亲,她尊敬了十余年的父亲。
温夏尽力整理好情绪,强忍着泪水“那你呢?你怎么在这?”
男人皱着眉头没说话,周围护着小腹的女人轻声问“阿鹏,她是谁啊?”
看她的样子,像是没猜出来她的身份。
温夏开口,想告诉她,却被男人拉走,他似乎在掩饰些什么。
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赶紧回学校去,别再来找我。”
别再来找他?
他凭什么说这句话呢,他抛妻弃女,领着第三者潇洒恣意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他的心里没有丝毫愧疚,更没有觉得后悔。
愤怒冲昏了温夏的头脑,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她要为她故去的母亲讨回公道。
她挣脱开温鹏的手,跑到女人面前。
“我是他前妻女儿,他的前妻袁君英为了下嫁给他,与家人断绝关系和他结婚,二十年来陪他一路坎坷走到现在,可他为了你抛弃糟糠之妻,害的她跳楼自杀……”
她因为情绪失控,声音近乎怒吼,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纷纷停下看这场闹剧。
温鹏气急败坏地拉开她,怕她继续说下去,在众目睽睽之下甩了她一耳光。
很重、很响的一耳光,温夏愣住了,她被打得耳鸣,脑袋嗡嗡的。
她蹲下来哭,周围的人指指点点,人们窃窃私语,温夏捂住耳朵,这些声音实在太吵了。
旁人的声音点醒了温鹏,他换上一幅假笑嘴脸“她精神不太好,经常乱说话的。”
周围的人一听她精神有问题,舆论的刀子压向她,压得她不敢回头。
温鹏转身,拉住那个女人。
“小芊,我们先走,我回去跟你解释。”
女人听得浑浑噩噩,被他拉着走,像个提线木偶般,眼神涣散。
他们脚步声越来越近,路过温夏时,温夏拉住了女人的裤脚。
她抬头,眼睛红通通的,肿的像个核桃。
“我没有骗人,你不信的话,我证明给你看。”
周围有护士端着盘子出来,她看见盘子里有剪纱布的剪刀。
她爬起来,拿走了那把剪刀抵在脖子上。
她没有害怕,尽管周围全是人,尽管没有一个人帮她。
所有人冷漠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不择手段的怪物。没有人理解她,似乎她说的全是疯言疯语。
她对着那个近乎呆滞的女人和温鹏哭着说“你们还我母亲,还给我啊。”
剪刀抵着她细嫩的脖子,她皮肤白,红印清晰可见,她的手紧紧握住剪刀,指甲深深掐进肉里,渗出了些血。
被温鹏唤作“小芊”的女人走近她,握住她的手。
“你叫什么?”
温夏狠狠瞪着她,没开口。
温鹏走上前想拉开女人,却被女人挣脱开。
“我信你,你先把剪刀放下。”
温夏没想到,被千夫所指的情况下,还会有人坚定的选择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