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而这个人,是她憎恨的第三者。
她拉住温夏的手,从她紧紧握住的拳中抽出剪刀,放回了被吓坏的小护士的盘子里。
温鹏把她拉走,临走前狠狠瞪了一眼温夏。
闹剧结束了,人们纷纷散开,温夏缓过神来,和被吓到的护士姐姐道了个歉。
她回头时,在拐弯处看见了一闪而过的周淮川。
但温夏没去找他,她想他一定看见了刚刚声嘶力竭的她,那样的她一定是一副丑陋的嘴脸,她对着一个孕妇大吼大叫的样子,一定很可怕。
她提着掉在地上的行李,浑浑噩噩走出了医院。
她忍住没哭,打了辆车,去到了雾山墓园。
车辆无法开上山,温夏让司机停在山脚,自己走了上去。
这一路四处无人,周围只有鸟飞过的声音。
她下车后哭了一路,泪水糊住了眼睛,她看不清路,摔了好几跤,她又爬起来,一路磕磕绊绊哭着走到了母亲墓前。
她跪在母亲墓前,无声地哭。
她真没用,她没有为母亲讨回公道,她只是一个软弱无用的爱哭鬼。
“妈妈,你会怪我吗?”
会怪她没用,会怪她不够勇敢、不够坚强,遇事只会哭吗?
“她不会。”
身后传来声音,温夏没回头,她知道是周淮川。
他手里抱着一束花,应该是来看他爷爷的,周老先生的墓也在雾山,就在不远处。
温夏没提在医院看见他的事,她不好意思提,因为那样的她太可怕了。
周淮川把花放在母亲墓前,没再说话了。
“你来看爷爷吗?”温夏擦干眼泪。
周淮川听了,沉默了一会,最后浅浅“嗯”了一声。
“路上看见你了,就跟来了。”
路上看见她了?
那他一定看见了她边哭边摔的蠢样。
温夏没敢再想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憋回去的泪水又冒出来,她甚至哭得更大声了。
“都…都怪我。”
“没人怪你。”
“周淮川…你…你也觉得我没用吧…我只会哭鼻子。”
他没回答她,只是递给她一张纸。
“别哭了,鼻涕虫似的。”
温夏没接,吸了吸鼻子,深呼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些心情,这才止住了眼泪。
周淮川收回递纸的手,说话的语气淡淡的“走吧,送你回家。”
温夏哼了哼,闷闷说“我不回家,我要回学校。”
周淮川瞟她一眼“回学校干什么?”
温夏站直身子,理了理衣服“我办了寄宿。”
周淮川听了,轻微皱了皱眉头,然后往前走着“那走吧。”
温夏跟在他身后,提着为数不多的行李。
她走得慢吞吞的,周淮川走出好远了回头,只能看见一个小小的黑点。
他又跑回去,提着她的东西,步伐不知不觉慢了些。
这一路上,温夏垂着头没再说话,她摔得膝盖到处青紫,好几处磨出了血。
周淮川注意到她的手心有干涸的血迹,心底想了想,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一路慢吞吞走到山脚,周淮川给温夏戴上机车头盔,他第一次开那么慢,沿途风景很好,她应该好好看一下的。
到学校门口时,温夏还没反应过来,周淮川轻声提醒她,帮她把东西搬了下来。
今天是周六,学校没什么人,但是有些寄宿的同学还在。
周淮川提着她的行李走在她旁边,一路上不少人认出了周淮川,窃窃私语讨论着他们俩。
“就到这吧,再往前走就是女生宿舍了,麻烦你了。”
温夏受不住那些四面八方的目光,在离宿舍几百米的时候停了下来。
“不用我给你提上去吗?”
周淮川闷声问她。
“不用了,好多人看着我们的。”
再走下去,明天全学校就都该是他们俩的绯闻了,他那么好,帮了她那么多,她不能再给他制造麻烦了。
周淮川听了,冷声笑了笑,把行李放在她旁边,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温夏沉浸在自己的盘算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时,周淮川都走了有些距离了。
怎么走那么急,都没来得及和他道谢呢。
温夏回到宿舍,清理行李时,发现行李中多了两只不属于她的药膏。
一支是止血止痛的。
一支是清理伤口的。
温夏想来想去,可能是收拾东西时拿错了,又可能是在医院人来人往别人放错了。
但所幸这两支药膏来得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