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薅了下刘海，靠着椅背，转了转椅子，又用脚制止住继续旋转的趋势，整个人陷进里面，有点烦躁。
就说怎么怪怪的。
虽然他怪得也不明显，那点欲言又止都被他略微泛红的眼角压了下去，许绛看着他的脸，偶尔也扫过圆领袖口露出的喉结和锁骨，满脑子都是些不清不白不干不净的东西，哪里有心思去琢磨他的异样。
他说她需求表达得太少，许绛承认她不爱直说，很多事情喜欢闷着猜测，可他自己不也是这样。
她垂了垂眼，有点无奈。
抱怨着两人明明是“不相上下”的水平，她编辑着回复的语句，表情却柔和下来，甚至带着些微的笑意。
她那几条发出去，没多久对面就蹦出来一个“嗯”，隔了几秒，又出现一个“嗯嗯”的兔子点头表情包。
宋清淮不爱发表情包，许绛刚开始和他聊天的时候，一度怀疑过他可能没有表情包库这个东西，只有基础的黄豆人，她有意无意发些布偶猫或是线条动物的表情包，他默默地存了，又发回来。
这个嗯嗯也是偷的她的。
并且没有出现过其他的表情包。
许绛弯了弯眼睛，眼睛乱转，突然想到什么，很快表情一收，垂着眼皮，提醒他快去休息，有什么需要再跟自己说，她今天很闲，特别闲，没有出行计划，而且非常热心，随时可以提供帮助。
回完信息，她的视线回到桌面上。
鼠标摇晃了好一会，她调高手机音量，设了个闹钟，登录账号准备完成工作后熟悉一下其他的业务。
她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这点许绛心里清楚。
毕竟她空有理论，而不懂实践，而理论和实践之间往往存在着巨大的鸿沟。
这台工作电脑上没有其他的娱乐软件，她专心起来的效率高，不止完成了工作，顺带还提前做了些计划和预案的基础框架。
许绛打起字来哒哒哒哒，她打习惯了倒也不觉得乏味，就是看电脑屏幕看久了，眼眶会有点发酸。
宋清淮是下午四点多睡醒的，她回他“晚餐想吃什么”信息的同时关掉了闹钟。
这个闹钟原先是设来提醒她记得做饭的。
【许：好点了吗？】
【宋：嗯，我觉得我已经完全好了。】
【宋：刚好到饭点，现在下楼。】
许绛抿着唇，屏幕光打在她认真的神情上，她很轻地皱了下眉。
【许：那你呢，你想吃什么？】
【许：等等，我提醒你，我们有两个选择，我做或者我点OVO】
宋清淮正在输入中，宋清淮输入了好一会，许绛眼见着输入状态跳回名字，而聊天框没有新消息，她放软了语气。
【许：总之，你该好好休息。】
【许：听说好好休息的小孩会获得女巫的庇护，每到月圆之夜，圣诞老人就会坐着女巫的扫帚，给每一位好好休息的小朋友的窗上，挂上一只庇佑他们的铃铛，作为他们好好照顾自己的奖励。】
【许：抱抱.jpg】
两只小动物很快给了彼此一个拥抱，又分开。
又在胡言乱语了，宋清淮的话编辑了又编辑，只剩下个兔子点头的表情包。
橙白的兔子点头点得肯定，许绛看着冰冷的屏幕，却能想象到屏幕后他无奈的表情：
可能很轻地皱一下眉，转而舒展开，眉眼间神色柔和，抑或是抿了下唇，看着看着，自己也不自觉弯起眼睛，眼尾都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意，像是蒙尘的天幕被擦拭干净，整片散落的繁星都明亮起来。
许绛很喜欢看他笑，他嘴角的弧度不明显，眼睛却莹润又漂亮，她在里面看见散落的星子，也看见光里的自己。
平时她不敢肆无忌惮地看，怕自己的眼神藏住了一点心思，又什么都没藏住，明明晃晃地袒露在他面前。
她知道宋清淮的观察很细致，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他有一双静若深潭的漂亮眼睛，垂下眼睑时，睫毛遮住了眼神，眼神便变得晦暗，往远了看难以揣摩，让人捉摸不透，观察着某个事物时也静静的，就像那天他挡酒前，未被除她以外的人留意到的垂眸。
这样想来她其实很坏，宋清淮到后面发现她喜欢疯言疯语的直白后都懒得装了，她还偷偷藏着敛着很多的小心思，偶尔和他对视时，也装出一片坦然的无辜，仿佛她再纯洁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