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城自从雨生魔出现以后罕见地一连下了半个月的雨,在这寒冷的冬日却像雪上加霜。
早朝时钦天监的官员战战兢兢地汇报了这段时间的记注,并且把接下去可能还会持续下雨的可能性一并说了出来。监正齐天尘昏迷不起,这个推测是其他几位天师根据天象推演出来的,朝堂上一片哗然,再下下去,会不会和南边的水患一样?
被召进御书房的大臣一波接一波,太安帝的脸色日渐阴沉,萧若风和刑部整理好浊清一案的卷宗呈了上去,但显然这个时候的太安帝已经没工夫再细看了。
“这雨是雨生魔来了之后才下的,你说会不会是南诀人派雨生魔来作法,故意给北离下一通大雨?”
“可笑,雨生魔是剑仙又不是道士,哪里会作法?”
“人家是姓雨,又不是东海龙王,这天下不下雨还能是他定的了?”
“那本《西游行记》里不是写着吗,东海龙王姓敖,你看南诀的皇室……”
“行了行了,别瞎扯!”
蝶影将街头巷尾的流言汇总到一起,禀报给了雷梦杀,雷梦杀听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随后看向院子里两个撑伞相对而立的人。
“要学我的踏人步得先把踏云步学好,九霄踏云步的身法以你的功底应该看一遍就能学会的。”东方既白说道。
看一遍就能学会那是什么武学天才,哦不对,他就是个天才。
叶鼎之轻轻扯唇,随后应是。
“你好像有点想法。”东方既白盯着他,自然没错过他那一扯唇。
叶鼎之微微吸了一口气,随后问道:“师父,学九霄踏云步,是必须打把伞吗?”
东方既白愣了一下,当真顺着他的话想了想,“也不是必须,但我劝你带着。”
“为什么?”
“因为这样才像个高手。”东方既白看着他啧啧两声,“当然,也是因为帅,因为潇洒,话本子不都这样写吗?再说了,你另外那个师父不也是打着伞到处走的人吗?”
叶鼎之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
她顿时笑弯了眼,“好了,唬你的,真想乘风而起,在你武功没到那个境界的时候还是需要借力的,伞是一种很好的武器,你若将我的武功学全了就知道了。”
“好的师父。”叶鼎之看着自己手里这把普普通通的油纸伞,在心底叹了口气,却见东方既白说完这句话后并无动作,“师父,现在是要等什么?”
“等一阵风。”东方既白伸出手去,恰有一缕长风穿过了学堂上空,“来了,看好。”
伞柄一转,伞骨边缘落下的水珠以不同之前的角度旋落下去,突然飞身而起的人影如同惊鸿,一眨眼就执伞荡到了天上。
这一步并不难,难的是下一步。
烟灰色的裙摆舒展开来,和灰蒙蒙的天空仿佛融为了一体,她脚下轻轻一点,从下而上的气流在伞下流窜,直接将那人悬空托在了天上。
“这,这可真是要上天啊。”雷梦杀看得心底一惊。
东方既白的身形并没有停滞太久,她倾身往前一荡,一步便跨出去十几尺,前后左右绕着院子荡了一圈,忽然对准院中站着的叶鼎之从空中直落。
叶鼎之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不过这回她没踢出那狠狠的一脚,而是在他的原位上脚尖一点,又飞旋着回到了天上。
“这功夫练到极致就是一个道字,在你达到大道天行的水准之前,你要尽可能地去感受身边风的流动。”东方既白顿了顿,“熟悉它,融入它,随后改变它,驾驭它,你就可以去这世界上任何一个风能达到的地方。”
“那个,我有个问题。”冷不防屋檐下冒出一个少年的声音,东方既白一低头,就看到百里东君探出头来。
“问。”
“那要是没风怎么办?”
东方既白一挑眉,“好问题。”
她收伞一划,尖锐的气劲破开雨幕,刹那间空气像是被撕扯着朝同一个方向奔流,顷刻便卷起一道长风呼啸而过带走了一大片雨水。
“再微小的气也是气,风就是由这些气汇聚而来的,等你到了我这境界,抬抬手就能招出一阵风来。当然,若是还没到,那便只能去探寻那些微小之气了,将微小之气汇聚成风,离大道天行的境界就不远了。”
百里东君似懂非懂地噢了一声,旁边的雷梦杀笑着一拍他脑袋,“到底是你在学功夫还是叶鼎之学功夫?”
“我也想和我的师父学功夫啊。”百里东君望着天,自从他正式拜师以后都没有见到过自己的那位师父。
按说既然拜了师,那作为师父自然就会每日来教一些武功,连东方既白那么懒散的人今天都叫了叶鼎之过来学轻功,可是那位李先生却压根儿没在他面前出现过。
而且不光是自己,其他的师兄们一直都是各做各的,也没见师父前来指点,真不知道他千里迢迢跑到天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