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过后,学堂的气氛渐渐凝重了起来,一位从山前书院来的陈先生住进了学堂,自称是下一任学堂祭酒,也是这个时候众人才知道李先生竟然已经辞去学堂祭酒的职务要离开天启城了。
百里东君这几日将自己锁在了屋子里研究那本谢宣送来的《酒经》,毕竟与雕楼小筑立下了赌酒之约,赌上了自己最在意的酒道以及司空长风的那杆银月枪,他可不想输,所以除了他传话要酿酒的食材之外,这几日都让人不要打扰他。
连下了三天的雨奇迹般地停了,有人说是某天夜里忽然看到从上空飘然而过的白衣男子,对着天招了招手说下得差不多就行了,也不能一直下。那男子神神叨叨的,一头白发,像极了学堂李先生。
雨停了,疲乏无力的太阳被迫出来干活,晒得太阳底下的人浑身懒洋洋的。
东方既白倚在躺椅的扶手上,眯起了眼,“青王要去江南?”
“是。”少年一身干练的白衣劲装立在她面前,“他和我说的时候神色不对,有种……癫狂的感觉。”
癫狂?难不成和这几个皇子斗疯了?
“许是抓住了什么致命的把柄……”东方既白想了一下,水患的事闹那么大,皇帝急着要成效,若皇子内斗的事情被披露出来,那从中作梗的长皇子决计吃不了兜着走。
说来也奇,按道理太安帝当了几十年的皇帝,布置的眼线绝对不少,不应该察觉不到江南的那些小动作,连萧若风他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要么,是有人故意拦下了消息挡住皇帝的眼睛,要么,就是皇帝装聋作哑,坐山观虎斗。
东方既白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你特地跟我提这件事,是因为青王来找你想要你一起去?”
“弟子全听师父安排。”叶鼎之微微垂首。
东方既白摇了摇头,“问我还不如参考下萧若风的意见呢。”
叶鼎之抿了抿唇,“九殿下时常不见人影,弟子近几日还未见过他。”
“也对,我这两天也没见到。”醒着的时候没见着,睡的时候倒是有人来她身边待过一会儿,她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就懒得动弹了。
她靠在扶手上打了个哈欠,在心里抱怨了老天爷几句,江南的雨下那么厉害,怎么匀点到天启都不行,抠抠搜搜的,“习惯就好。”
叶鼎之见她脸上未有异色,犹豫了一会儿,小心试探地问道:“师父和九殿下……可是闹了什么别扭?”
“嗯?”东方既白一挑眉,“为什么这么问?”
“那天在百花楼,看师父和九殿下好像面色不愉,那之后……”叶鼎之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她的神色,“就没见过九殿下了。”
“哦,那天啊,是有点不愉快。”东方既白点点头,“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正常。”
叶鼎之看着她平静恬淡的面容,忍不住说:“要是九殿下欺负师父,弟子……”
东方既白哈哈笑出了声,“这天底下谁能欺负我,你别想太多了,如果真有欺负我的人,你也拿对方没办法的。”
叶鼎之顿时无言。
她摸了摸上扬的唇角,“徒弟呀,等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你要记着,只有小孩子才会吵架吵个不停,大人则会去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
他看着靠在躺椅上的绝色女子,心里想着她说的话,半晌之后微微垂下眼帘,“有些时候真会有一种师父比我年长几十岁的感觉,遇到什么事情都很冷静。”
东方既白心道也不算遇上所有事都很冷静,被萧若风戳破她喜欢他的那天她可是气得把人摁在雪地里狠揍了一顿,她仰头望着云层堆叠的天,“可能是因为我的血本来就是冷的吧。”
“那师父和九殿下的问题解决了吗?”
“算是吧。”她忽然多看了叶鼎之一眼,“徒弟,你现在算是青王的心腹吧?”
心腹二字让叶鼎之哭笑不得,“师父,弟子当初和青王认识也没有太深的交集,如今他只是将我当做棋子而已。”
“欸……”东方既白敲了敲额穴,“你想报灭门之仇,得努努力混到他心腹的地位才行。被亲近之人背叛,从云端跌落地底,棋差一着满盘皆输才是最杀人诛心的。”
“好的师父,弟子努力。”叶鼎之应道。
东方既白颔了颔首,问道:“青王派你来学堂卧底,有没有提起过景玉王这个人?”
“景玉王……”三皇子萧若瑾,萧若风的哥哥?叶鼎之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起,但还是认真思索了一下,“青王很少提及他,只偶尔带过一句。太安帝半截身子入了土,朝堂上夺嫡有望的是长皇子派、青王派和琅琊王派,景玉王的声势……多是和九殿下合在一起的。”
东方既白在心里一哂,如此形势,若最后登位的是景玉王,会大出意料吧。
“这位景玉王低调得很,在朝中算不上身居要职,但未曾行差踏错,平素亦有仁德之名。”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