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节将近,皇宫里时常能看到往来的官员、命妇,除了之前碰见的顾巧外,荀云婉还在宫里遇见了施承光与蒋协,以及在绍中内外都赫赫有名的绥王。
“云婉,你真的不随本宫出席宫宴吗?”
还有几日便是燕朝皇宫的年宴,然而荀云婉却婉拒了宴会的邀请,使得魏漪颇为不解。
“我一向不适应这样的环境,殿下应当知道的,既然不曾强求,倒也没有必须出席的必要。”荀云婉淡然解释道,“我不在,还有谢五公子,他会在筵席上看顾殿下的。”
既然都这样说了,魏漪也不再勉强:“行吧,随你开心……说到宴会,也不知这次席位是怎样安排的,别又同上回那般,把本宫和三皇子安排在一处。”
荀云婉道:“殿下既然已经跟三皇子解除了婚约,想必礼部不会这么不开眼。”
“殿下若不介意,臣遣人去打听,若真同三皇子安排在一处,也可周全打点。”
听了谢绪的建议,魏漪想了想,最终摆了摆手:“倒也不必如此,在一处也无所谓,那三皇子也算是个君子,不至于给人难堪。”
荀云婉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待魏漪被一旁打珠络的宫人吸引了注意后,她悄声对谢绪揶揄道:“谢五公子,献殷勤也要献对地方,否则就是急功近利了。”
谢绪面上表情毫无变化:“我只是希望殿下能舒心一些,哪怕是极小的事。你别想太多。”
几人正在叙话时,静玉过来告知荀家从华安来信,荀云婉回到屋内,见桌上有一封还未拆开的信。
静玉道:“想必是年节将至,荀大人与夫人惦念小姐,故而寄信询问小姐近来如何。”
荀云婉并未急着拆信,她看向静玉,问道:“之前我吩咐你注意的,有关刘家来信的事,办得如何?”
静玉道:“太后并未亲去信阳宫,但她安插在信阳宫的眼线已经将信交予了太后,想来两宫之间的积怨又要深一些了。”
她顿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因为刘家的信被我们扣下,刘彭儿子涉嫌私营盐铁一事没能得到崇寿宫的回应,刘家此次已然被皇帝盯上,无论如何都无法全须全尾地脱身了。”
“知道了。毕竟也算我们利用了施贵妃做筏子,此次刘家的灾祸,便当是向施家予以补偿。”
她说完这些,这才将目光转向桌上的信。
“静玉,你想华安了吗?”荀云婉一边拆开信,一边这样问道。
“于奴婢而言,小姐在的地方便是奴婢栖身之处。”
“我不是在让你表忠心。”
荀云婉露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她扫了一眼信里的内容,嘴唇一直紧抿着,半晌,她将信折起,手指在相叠处用力地捻出折痕。
她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但熟知她的静玉立刻看出,她的情绪有些不好。
“小姐,出了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事。”荀云婉随手将信压在了砚台下面,“父亲说,待回朝后,他便会向陛下提请为我和谢绪赐婚。”
静玉一时无言,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落在荀云婉眼里,令她紧绷的脸松缓了些。
她让自己的声音显得稍微轻快些:“我还没急,你倒是比我还紧张。”
“奴婢知道小姐心里想法,只是忧心小姐……”
“没什么忧心不忧心的,毕竟此前也不是没有准备,不算骤然得知此事。”
作为雍朝权贵的翘楚,即便荀家再如何步步为营,然而器满则覆,权势过重自然会遭君主疑心,若能同一向忠于皇权的清流谢氏结秦晋之好,那么在皇帝眼里,这也将是荀家献忠的表现。
早在荀云婉还未及笄时,父亲便告诉她,她将来会同谢家的五公子定亲。
为荀家再添一道护身符,这就是她的婚姻的作用——有用的姻缘,才是荀家所能接受的。
“时候还长着呢,又不是再过个把月就要回去,现在急未免太早了。”荀云婉将信递过去,静玉接到后问了一句:“小姐是否要给大人与夫人回信?”
她默然片刻,随后道:“上元节后再回吧,我还想好好过个新年。”
她话音刚落,便吸了吸鼻子,静玉一怔,不由得轻声唤道:“小姐……”
荀云婉转身背向静玉,抬手飞快地拭了下眼角:“无事,天冷了许多,有些染了寒凉。”
静玉退下之后,荀云婉盯着桌上方才放信的地方愣神,沉默许久后,她低声道:“谢端文,你最好能赶紧得公主青眼,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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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明义,我告诉你,这辈子、下辈子,我都不会再给你挡酒了!”
蒋协手里捏着杯子,眼眶周围晕了大片的红,因为方才几大杯酒下肚,他此时有些不太清醒,说话的声音也含糊得不行,施承光听了有点想笑。
“好了好了,蒋公子为人慷慨,在下实在感激涕零。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