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有盖不住的光芒,南螺珠价值连城太过显眼,偷了它,哪怕是卖到别国去,顺藤摸瓜也能找到凶手,谁会蠢到去抢夺南螺珠?”
本是来叙旧喝酒,姚礼见人人面露难色,岔开话题道:“此事不要再提了,就让它过去吧。”
仲昆仿佛没听见姚礼的话,又故作愁云的叹道:“可惜韩家人都死了,可惜啊。”
韩维内心五味杂陈,脑子突突跳动像要炸开,克制自己老老实实坐在席位上。乔临溪从宴几下轻轻握住他的手,还好,手还很暖和,只是他绷紧的身体好像一触即碎。她用手指轻轻安抚他的手面,席上几个老家伙们的谈天可能是他苦寻找多年的线索,很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旁人也叹息道:“是啊,本来有两子,可惜都没能逃过一劫。”
李偃拍手提醒众人:“尘封的事就不要再提。近日倒有件好事在商议。”
姚礼赶紧笑问:“什么好事情,那墙角的曲儿我不爱听,就爱听好事情。”
李偃:“公子陈在韩国游学时看中白瑾公的女儿梨姬公主,回来后朝思暮想念念不忘,恳求国君能下聘韩国,成全他这桩美事。”
李旭道:“国君就这么一个弟弟,偏爱至极,岂有不成的理?”
李偃:“所以我才说这是件好事。只是韩国有条件,他们嫁一位公主来,必要我们嫁一位公主过去,此事难住了国君。小公主们还小,长公主只有太康公主、莱山公主还未出降,太康公主性格刚烈,曾发誓永不出降,否则溅血以表其志,莱山公主腿有残疾,走路都要人扶着,何况她们二人年岁也长,都不是最佳人选。国君一直在为此事犯难。”
周洪这个粗人嘟哝一句:“韩国那是什么美公主,让公子陈急成这猴样?”
姚礼笑曰:“周济达还是这样口无遮拦。”
李旭:“王族之中不缺女子,国君定会从中挑选一名吧。”
李偃:“貌似国君已有人选了。他不久前宣召过黄陵侯的孙女,八成就落在她身上了。”
众人高谈痛饮,直到傍晚时分才各自回府。
***
韩维脑中乱草一般,虽然一直相信父亲是被冤枉,但是旧事重提,内心还是抑制不住的悲愤。如果当年父亲没有派去护送南螺珠,如果他还活着,现在又是什么光景,也会和他这些老友齐聚一起喝酒聊天,自己苦苦寻找的兄长也娶妻生子了吧。
原来那些人都知道父亲被冤枉,可是他们却无动于衷,世人并不知道实情,樊玑城的人都还在认为他是个贪财如命之人。
韩维和乔临溪道别,便和仲昆回到下榻之处,他对师父言谢到:“师父今日在席上不断提起当年的事情,徒儿感激不尽。”
仲昆拍着他的背安慰道:“不必谢我,我也希望你能早日报仇,脱下执著复仇的包袱,像个正常人一样娶妻生子。”
“师父,我想去找张仲,问问他当年的事情。”
仲昆边踱步边抚须思索道:“我看他们都不知张仲的下落,若是打听他的去处,你需去找黄陵侯。黄陵侯深明大义耳目通透,你直接向他报上你的身份,我想他应该会把知道的告诉你。”
韩维:“师父何时启程回舒窑?”
仲昆:“二三日就回。师父这一把骨头也老了,卢侯再有事情托付我,我也干不动了,我这次回去就要对侯爷他老人家说不干了。”
做师父的徒弟那年自己九岁,一晃十几年过来,师父快要变成街上孩童看见都要上前扶一把的老翁,这么多年他像一座深厚的大山矗立在他身后,他习惯遇事和师父一起商量,师父不止教他本领,同样还有做人。
想到师父要告老归乡,他突然心生恐惧,和五岁那年与所有亲人永隔的感觉相似。不过师父已渐老,到了远离刀光剑影的时候,“侯爷要是准了,那师父要何处?”
仲昆笑说:“我在卢侯府几十年了,侯爷就是准了也是做侯府的散人,并不会离开太远。”
“等我完成大事,就专门侍奉师父。”
李府的宴席结束后,几个下人收拾一地狼藉。一个干重活的下人拾起地上蒲团拍打,一块玉从蒲团下露了出来,另一个下人道:“想必是今日哪位贵客落下的,你去送给家主。”
李偃接过玉佩,神色紧张,问:“哪个位置捡到的?”
下人回道:“是在主人右手席最末位一个。”
李偃沉思半日,当时坐最末位的就是提到杀害韩郢的可能是熟识之人的小公子,不,是个姑娘。他紧攥玉佩盯着乔临溪白日坐的位置,暗道:“好你个姚礼,居然隐瞒了这么大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