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桃鸢正在房间内用余下的棉布缝制手暖,打算送给梁容平御寒用。
谒伽昊紧绷着一张脸推门而入,脸色阴冷。进来后,他一言不发死死盯了她半响,才冷冷开口,“你去找梁容平了?”
桃鸢一脸莫名其妙,搁下针线,“是!你之前不是说过我可以自由出入,可以去找梁大哥么?”
“那你可知,我大哥正想方设法要把你掳去套问消息?”
谒伽昊衣袖下的双手紧握,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恼怒。同时,他眼含探究。
梁容平刚刚禀报了她又要小刀一事,他绝不相信眼前这女子拿刀只为自戕。
这事儿,他得想办法搞清楚。
“额……我以后注意,没事不再乱跑。”桃鸢识抬举,知道这人是为自己着想,于是略带歉意保证。
听她话音里满含诚意,谒伽昊心底的怒气顷刻消散,只是出口的话还略带生硬,“会种花吗?来帮我种。”
“这冰天雪地的,如何种花?”桃鸢不解。
“搁盆里,放在室内种啊。”谒伽昊回的理所当然,然后神色恢复如常,伸手到她面前献宝一样,“看,我找来了橙瓜的种子。”
桃鸢看着他掌心里白嫩饱满的一把种子,更加哭笑不得,“殿下,您见过橙子是如何生长的吗?”
“没见过。”
“橙子不像花,它是结在树上的果子,生长需要非常厚实的土壤以及充足的光照,花盆里可种不出。”
桃鸢连连摇头,表示为难。
谒伽昊皱着眉头喘粗气,愣了半响后,依旧不甘心,“试试!万一呢?!”
拗不过他,桃鸢只好依着以前在书中看来的方法,吩咐他找来宽大的花盆等一众工具后,两人挽起袖子开始尝试种橙子。
刨雪剜土,好不容易凑够一盆泥土,两人又张罗着找合适的肥料,忙忙碌碌大半天,总算是把种子种了下去。
桃鸢起身刚捶两下酸疼的腰肢,一旁蹲着的谒伽昊又开始出幺蛾子,“对了,这寒冬时节,你们那边是不是到了那什么……上元节。”
“嗯。”桃鸢不明所以,于是简短回他。
“听说你们在吉庆节日里,都会在房中放上几盆鲜花,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大叶城看看,咱们选几盆喜庆点的,搁你屋里。”
谒伽昊以手托头,抬眼直直的凝视着她。
听到大叶城这三字,桃鸢不由得神情一滞,呆立原地,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傍晚黄昏静谧的小旅馆,以及裴展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和始终漠然冷淡的神情。
怎会又想起他?!
桃鸢眉头紧锁,硬逼着自己将注意力转回到这个房间。
再瞧一瞧蹲在花盆前的谒伽昊,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有何意图,若说是短短相处几日,他便喜欢上了自己,桃鸢万万不信。
自己并非花容月貌,又无过人才情,他堂堂讫部二殿下,如何看得上。
那剩下的,只能是这人依旧抱着可从自己身上挖到些消息才如此殷勤。
想到此,她便淡淡回道,“平民百姓没那么多讲究。这些日子里,我们能美美吃上几顿肉便知足了,我现在已是如此,很知足。”
“那怎么行?我讫部没有如此慢待朋友的道理。过两日,你和我一起,去大叶城,我给你安排!”
谒伽昊有意忽略她刚才的走神和漫不经心,只是豪气冲天的拍着胸脯保证。
这之后的两日,谒伽昊神出鬼没。桃鸢经常是早上一出房间便看不见他的人影,到了晚上吃饭,亦不见人回来。
不过,她也乐得清闲,整日里就守在房间中,暗自斟酌以后到底该如何下手。
这日,她正蹲在花盆前为前两日种下的橙子浇水,谒伽昊精神奕奕的推门而入。
“我准备好了。走,你和我一起见下我大哥禀明情况,咱们即刻出发大叶城!”
带她去见谒伽木,谒伽昊是逼不得已。
一则,若长时间藏着桃鸢,对他人避而不见,只会增加谒伽木的疑心。二是此去大叶城,若他偷偷带人前往,只怕回来后,谒伽木会更加执着的要人,也会怀疑此行目的。
思来想去,谒伽昊还是打算在临行前带她见一次谒伽木。
听闻此,桃鸢心中猛地一紧,一股莫名的担忧和害怕忽地涌上心头,“稳住!我连死都不怕,怕他作甚?早晚要遇到,不如早日面对!”她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然后起身回道,“好。”
出了这间毡房,正对面大约一里开外,便是谒伽木的储君宫帐。
进入宫帐,桃鸢才发现这儿比谒伽木的毡房还要宽敞上许多,布置也更加富丽堂皇。
毡房顶部,缀满了红黄相间的流苏;金灿灿的酒器、烛台等一应用具摆满了整个雕花木桌。而右手边的一整面墙上,挂满了弓箭、马鞭以及各种看不懂的铁制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