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来梨园找二月红那天,司羽也在台下听戏,她素着一张脸,穿着低调,也没人把她跟美名传四海的司羽联系在一起。
司羽也会唱《霸王别姬》,但总觉得和二月红唱出来的差别很大。
台上之人着一身黄色戏服,手持宝剑,莲步微移,一声“大王啊”,唤得台上台下之人皆是柔肠百结。
正在这时,也不知哪里来的莽撞大汉打断了正在唱戏的二月红,还对他出言不逊,没等梨园的护卫出来将人赶走,张启山带着他手下的兵士进来了,将那大汉教训一番赶出了梨园。
那大汉气不过,临走之前还偷摸着用机关发射了一根针,直直射向坐在戏台下的张启山。
司羽就坐在他旁边,只见他微微歪头,指尖弹出一枚戒指,正好撞上那枚针,将它从空中击落,而戒指在在空中旋转几圈后落下,正好又戴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佛爷好身手。”司羽赞了一句。
张启山眉梢微挑,心里有一丝诧异,她是谁,未免也太镇定了吧。
张启山不懂戏,也不喜欢听戏,尽管和二月红是至交好友,来梨园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就见过司羽几回,她那时还脸上带妆,所以张启山一时之间并没有认出司羽来。
司羽斜眼看着张启山挺直的腰背,目露一丝赞叹。
张启山此人身材很好,穿着修身的军装时更是惹眼得要命,半掌宽的牛皮带勒住劲瘦的腰肢,显得越发腰细腿长,修长的手指在细瓷茶盏上轻拂,很是勾人。
察觉到司羽打量的视线,张启山便转头去看她,却不料司羽早已收回视线,正含笑着看着台上的二月红,他只能悻悻的再转回去。
一出戏唱罢,听戏的人渐渐散去,二月红从台上走下来,走到二人面前。
“佛爷。”二月红唤了一声张启山,又看向司羽:“我今天唱的如何?”
司羽便称赞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闻言,二月红笑出声来:“你尽开我玩笑,我哪里比得上司大家您呢!”
司羽含笑不语,如今单论起唱功来说,二月红确实是比不得司羽了,但他唱的虞姬却很是动人,有人不远千里也想过来听他唱一回。
“我昨儿个还听人说你在山西那边搭台子唱戏,怎么今天就回到长沙了?”二月红问道。
司羽道:“我已经在山西唱了快一个月了,你消息不及时啊。”
二月红便笑着不说话了,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此刻不想和张启山说话,所以没话找话而已。
张启山没什么大事是不会来梨园的,昨夜长沙站来了一列火车,里面开出了一个棺材,这件事早就有人和二月红说过了,张启山这个时候过来,八成是为了这件事。
也不出二月红所料,张启山拿了一个南北朝的戒指出来,请他帮忙,但二月红为了丫头的身体早就不下墓了,便拒绝了。
张启山也没勉强,放下戒指让他好好考虑后便离开了。
而二月红看着那枚戒指,神色莫辨,朝司羽略表歉意,也走了。
司羽看着空荡荡的戏院,不由得心生怒气,一个两个都对她视若无睹,难道没有一副好皮囊就真的没有魅力了吗?
因着这股子气,司羽没在长沙待多久,又收拾行囊带着戏班子出门了,她这回去北平,等张启山和二月红他们去新月饭店点天灯白白烧钱,而买的药草也没用的时候,她再出现,看看他们会不会因为错过司羽这根粗大腿而后悔。
刚到北平,司羽就被尹新月请到了新月饭店,跟她吐了好一番苦水。
尹老板给她定了一个未婚夫,山西富商彭三鞭,她知道司羽在山西搭戏台子,便想从她这里得到些消息。
司羽知道张启山和尹新月将来会成为一对儿的原因,就是张启山这回假扮彭三鞭而开启的缘分,她没想着破坏他们俩的缘分,只说自己专心唱戏,没见过。
尹新月没办法,所以还是按照她一开始的想法,伪装一番去看看她那个未婚夫。
张启山假扮成彭三鞭走向一群举着“曲如眉”牌子的人,尹新月见眼前这位“彭三鞭”举止不凡,长得风流倜傥,立即对其心生欢喜。
之后的拍卖会上,张启山连点三盏天灯,不仅收获了需要的草药,还得了一位准夫人。
二月红和张启山来北平之前,司羽已经坐火车离开了,她可不想跟他们碰上。
等司羽回到长沙,才发现她去北平的这段时间里,长沙发生了很多事,前不久来了一位情报员陆建勋,对九门虎视眈眈,长沙城里还有日本人和外国人的势力。
而就在二月红和张启山偷偷北上的时候,陆建勋以陈皮通敌叛国的罪名把陈皮抓进了牢里,对他严刑拷打。
陈皮是二月红收的一个徒弟,没跟他学过唱戏,却学了一身的武术,二月红不管地下的那些事儿之后,码头堂口等地方便都交给了陈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