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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衣(1 / 2)

回到花界的那一刻,离忧几近虚脱地抵在一棵树旁,颓然地低垂着头,泪水不受控制地簌簌落下。结束了,尚未开始便已结束了,由她亲手折断了它。自嘲地笑笑,她的心果真是冷硬如铁。可是不冷硬些,难道要许之以蜜糖,却让其承受□□的后果么?这般想着又有些庆幸了,不自觉地勾出一抹笑意。她一时哭一时笑,时喜时悲的面容似乎陷入了虚幻的境界之中。

脚似有意识地将她牵引回家,她颓然卧倒在床,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了。半夜里喉咙似烧灼般难耐、额角侧隐隐作痛,她辗转几下便固执地缩在被子里,裹着不适睡去。

第二日,被一阵嘁嘁喳喳的鸟鸣声吵醒,她吃力地掀了掀眼皮,头还在疼,捏了捏两际抽疼的额角,而后本能地在额头上反手一探,不热,甚至粘乎乎地带些沁凉,大概是额际的冷汗把那份热意带走了。

虽是初春,但窗外的阳光却是鲜润明媚,连同屋内也钻进了几处活泼的光影,看来她是错过了昨夜的星辰。

“错过便错过吧,反正人总得向前看,不是吗?”她兀自扯了个微笑,便要走下床榻,忽觉肩侧一轻似有什么滑下,侧身一看,是润玉为她披上的素色毛领斗篷,愣了会,只觉心也似那跟着滑落的斗篷般落空了。原来,对于这场错过,她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样坦然,真是没用,不过一瞬,便被打回了原形。

她站起身来,直视床上那件白色衣物,无理取闹道:“都怪你太柔软了,一晚上都没硌到我骨头,不然我早就抛开了。看,被我焖熟了吧,你也别想回到你主人那里了。渐渐地,只要不再见到,他应该也会淡忘了吧!”最后几句却是越说越轻,轻到最后便失了声。

掐了个诀,将自己连同屋子上上下下几乎清洁一番。那袭素色衣物,却是借着井边提来的一桶水、取来皂荚,置于木盆之中细细揉搓起来。皂荚是刺鼻的,掺了桂花,气味便柔和下来,和柔软暖和的衣物应当是两相宜的。

洗着洗着,忽地想起在地下赌场、她因纠结而将他的衣袖绞得干皱、随后又急忙拉扯平整的糊涂事,那时是忘了用术法,现在则是明知可用而不用——她曾为人一世,后又与姐姐在人间生活过数载,生而为人是她最早且清晰的记忆,比起术法这种修仙之事,自个儿洗衣服则更像是人的日常,她更愿意以人的情感去对待。

洗完、拧干、晾晒在竹竿上,将衣物正面抖了几下,反面抖了几下,待抖至平平整整,她才满意地笑了笑,离了庭院,长芳主那边还等着她前去领罪呢。刚走出门,便见一道浅红身影亭亭落下,她微讶一瞬又心有了然。

“离忧仙子,长芳主有请。”音质冷淡。

离忧对淡红衣衫的女子拢手礼了一礼,“有劳杜鹃仙子带路了。”

穿过紫色花藤垂悬于顶的长廊,便走至百花宫的殿中,殿中并无四壁,仅有除了一面绘了牡丹图案的宫墙,宫墙下搁置一张床榻般的长形宝座,长芳主就站在宝座前,背对着她负手而立。

“长芳主,离忧仙子已经带到。”杜鹃毕恭毕敬地回道。

闻言,长芳主转过身来,稍作挥手示意其退下,便凝目看向今日着一身蓝色纱裙的女子,她正挺身低首站于她前方三尺,谨守礼数地作了一礼:“离忧拜见长芳主。”

“不必多礼,你可知我召你来所为何事?”长芳主目光如炬地盯着离忧,蓝衣显精神,却架不住她脸上唇色紫白的疲态。

离忧微点头,答道:“离忧擅离花界,又未能及时应诺前来领罪,请长芳主责罚。”

“非也。昨日锦觅已与我解释过,你离开花界乃是为了寻她,既然人寻到了,也算是功过相抵,这擅离之罪也就作罢。我且问你,昨日栖梧宫中,你可知火神问及的花精是谁?”长芳主声气不减威仪,却是稍稍放缓。

“多谢长芳主不责罚之恩。”离忧揖手谢过,念及栖梧宫之事却是眸色一黯,思索片刻,有条不紊地道:“离开花界前,离忧曾听老胡说要将锦觅失踪之事上报与长芳主,不久长芳主便出现在栖梧宫,故而火神所提及的花精大概是指锦觅。”

长芳主明眸一睁似有些惊讶,默了片刻,沉声开口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向火神解释?”

闻言,离忧忍不住挑起眉头,惊讶地看向长芳主,嘴唇动了一下,想要质问些什么,却默默地侧过脸埋下了目光。

长芳主审视着不作声的离忧,眸中疑色更甚,急言道:“本芳主再问一次,你既知火神说的是锦觅,为何不向火神解释”

为何不解释再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离忧身子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那份命如草芥的悲凉再次袭上心头,可到底被昨日的风凉过,她是不会任自己哀怜下去的。

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她抬起头正色道:“恕离忧直言,既然是长芳主您向火神寻的花精,那么这花精到底是谁,理应由长芳主说的算。当火神认定那花精是离忧时您并未否认,而且那火神谈起花精时隐约有怪罪之意,锦觅乃是离忧好友,离忧岂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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