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清幽别致的庭院。院中东一株西一株的种着些松柏竹木,掩映着青石小径,小径幽深处辟出一片小空地,置着一个方形石桌和几个圆形石凳。不远处乃是淡灰色的屋瓦和檐漏。屋檐下,有棋子的落落声。
“哈哈,我又赢了。”棋子刚落,彦佑便禁不住沾沾自喜。
“怎么又输了?”锦觅丧气地将棋子清理出盘外,满是疑惑:“在花界的时候,明明老胡和连翘都不是我的对手啊!”
“你啊,终日被拘于水镜之中,怎么会见识真正的高手呢?怎么样,有没有很崇拜我?”彦佑眸子左右晃动,头往后仰,骄傲又俏皮地望着锦觅。
锦觅撇撇嘴,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再来,这一局我定能赢你!”
“来就来!”彦佑将同色棋子抓起一把放进棋笥,大有放马过来的气势。
一阵风过,天空下起绢丝般的细雨,轻柔的、晶莹的,落地无声。
锦觅将棋子一收,怅怅然地望着窗外摇曳的树影:“萱萱她们出去大半日,现在还没回来。”
彦佑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寻常雨水岂能阻得住她们,你就别操那份心了。专心下棋,扳回一局才是!”
锦觅一边捡棋子一边说:“说起下棋,萱萱不喜欢下棋,我竟然从来没有见她下过棋。”
彦佑偏过头,盯着锦觅的脸颊,嘴角斜勾露出狡黠的笑容:“可能是棋艺同你这般不济吧!”见锦觅毫不掩饰地瞪他一眼,忙转换话题:“她们这么久都未回来,说不定是去吃喝玩乐去了。”
“吃喝玩乐?萱萱和那位漂亮姐姐?”锦觅忽然觉得心里很不是味儿。萱萱那位朋友她是今日才知道,还有那位白泽仙上,萱萱好像也没跟她说过,好像瞒着她很多事似的,可大家不是朋友吗?
“嗯,是漂亮,”彦佑头微微向下一动,“眼尾飞扬,艳而不俗。一回眸一冷笑一扬袖间,自有风情。美是美,可心肠不大好。”
“心肠不好?”锦觅微感困惑,扑哧君与那漂亮姐姐也是刚认识吧?“难道是因为今早那小瓷瓶的事?”
“别说了。”彦佑站起来,微微扭头,掩饰住被揭穿的窘迫。
今日清早,难得有人为他紧张,他心情大好,就多沉浸了会,谁承想锦觅竟急急忙忙地跑开搬救兵,来的便是那妖女。她在床边探看一阵,说了句“你也是够了,害人家小姑娘穷担心”,便毫不客气将一个奇臭无比的瓶子凑到他面前,害他止不住呛了半天。那女的还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可算醒来了,不枉费我一瓶香薰。”然后宽慰锦觅两句,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也不知道那妖女所谓的香薰是什么,如今那臭气还哽在喉间,久久不散。想到这,他又忍不住在鼻前扑了扑袖子,要驱走那股熏人的臭气。
锦觅见他这动作只觉头晕:“扑哧君,我都说了多少遍了,已经不臭了。那姐姐走出门的当下已经不臭了。而且,美和皮相并不完全相干啊!心肠不好的人,你依旧不能否认她的美啊!”她执拗地说出自己的见解,话本子不是有许多美绝尘寰又祸国殃民的妖妃么?
“这是自然,然而心肠不好啊你想到她脊背都会发凉,”他夸张地打了个冷颤,“哪还有心思去注意她的美貌啊!”
锦觅将手支在桌上托着腮,谨慎地思索了会:“好像有点道理。”
“是吧?你也这样觉得。”他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锦觅,“有些人呐,美则美已,心机太深,而锦觅你不同,你美在天真烂漫,自有一股纯真的气息,哪是她们那些城府深沉、心肠歹毒的女子所比得上的?”
“城府深沉、心肠歹毒,说谁呢?”
“萱萱!漂亮姐姐!”锦觅欢喜唤了声,前者正忙着将琴放下察看有无淋湿,后者则迎上前来,高调又柔媚地质问了声:
“彦佑君方才所指,不知是谁呢?”
彦佑尴尬地捂了捂自己的嘴巴,讪讪道:“自然不是你们二位。”
萧艾嗤嗤地笑了两声,“那便好。我呢也就算了,不过是助你从睡梦中苏醒。可阿忧她却是切实替你疗过伤的。若是这样你都骂了,还真是忘恩负义,不知好歹了。”最后一句甚是凌厉,颇有警告的意味。
“那是那是!”彦佑抿嘴笑笑,勉强接过话。
“嗯,我可以证明的。”锦觅重重将头一点,”扑哧君说想到美貌却心肠不好的人会脊背发凉,你们两个都没有给人这种感觉,所以扑哧君说的一定不是你们!”她见气氛不大好,权衡了下,忙帮着调解。
“哦?那倒是有趣,”萧艾瞅了彦佑一眼,眼梢眉梢往上扬,“莫不是——”正要见缝插针地嘲讽几句,却被离忧拉了一把。
她惊讶,只见对方直摇头,似有劝阻之意,撑不住地火气上涌,暗想:“但凡心你少几分容让,又岂会让人欺到你头上来?”又顾及朋友与人为善的脾性,只得耸肩作罢,负气离去。
离忧望着朋友的身影,不觉忧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