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忧看着退守门边的两人,无奈一摇头,回看旭凤,“火神深夜到此,不知有何贵干?”
旭凤看堂中那一袭青色儒衫的公子,她眉目生得极好,一展袖一问话间也尽显大家气韵,只那沉敛的目色中透露出一丝戒备和不耐。见此,他狭长凤眸淡睨,平板地说道:“鎏英公主已经回了魔界,本神亦不便久留,前来告知一声。”
离忧一脸谦和,向旭凤垂首行礼,“既然火神有要务在身,离忧也不便挽留,恭送火神。”
旭凤早料到是如许姿态,冷着脸,哼了一声,却不见挪步离开。
一室寂静。
等待了会,离忧面露不解,“火神可还有别的事?”
“听大殿说,夜幽藤一事上,离忧仙子也是本神恩人?”旭凤忽然蹦出一句。
离忧微觉意外。
旭凤端凝着她,微微点头,似已确定了答案。“你既然对本神有救命之恩,本神也自当还你这人情。只不过,眼下有一事需要你帮忙,此事过后,本神当再欠你一份人情。”
离忧看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忍了忍,道:“人情的事另说,离忧倒是好奇,能让火神开尊口的事是?”
旭凤道:“前些日子,穗禾向花界求取夜幽藤,不得,随后还被花界断了粮,你可知道此事?”
离忧眉头跳了一下。
她知道这事,穗禾求药不成,反打伤两位芳主,长芳主一怒之下,断了花界吃食。其中虽有些不对劲,她却未做深想,直到魔界见了萧艾,听其说起穷奇被歹人做试验以致凶性大发的事,贯穿起许多事儿来,才有些眉目。可那会,她已决意离开花界了。
“此事离忧确有而闻,但不知火神找离忧所为何事?”她言语间已经有些冷清。
旭凤眼光闪了闪,似有几分心虚,向旁侧的她瞅了眼,硬声道:“此前,本神受穗禾之托,向长芳主询问鸟族断粮之事,却被另一芳主的一句‘肆意伤人,无法无天’堵死。据本神所知,当日穗禾求药不成便离开了,于花界无伤。但大殿曾说,穗禾曾在无意间将你打至重伤,可有此事?”
离忧目色极其清亮,“所以火神认为,鸟族断粮的缘由,在离忧身上?”
旭凤观她片刻,目无表情地说:“数日前长芳主肯为你一介小小花精闹我栖梧宫,如今为你而断粮鸟族,不是没有可能。”
离忧微微敛眉,只身走了几步,摸到桌沿的茶壶壁,“茶已凉了,不便待客。”便朝门外走近三两步,吩咐道,“随缘随乐,你倆且去阁楼取些碧螺春,然后到厨间另烧一壶茶来,茶要烧至香醇。莫急,屋外黑,可别绊了路。”
听闻这话,随乐回身瞅瞅离忧,又瞥瞥旭凤,有话想问,却只是咬了咬唇,委委屈屈地看向旁侧的哥哥,他权当没看见似的,对着前面二人躬身说了声“是”,便拉拽着她走了。
他们走后,离忧慢悠悠地踱步至旭凤跟前,劈头盖脑便是几句:
“小仙确实为穗禾公主所伤,损及心脉,若非夜神殿下相救,恐已湮灭于天地间。方才火神说欠小仙一个人情,不知火神可愿意将公主唤来,让小仙往其心间插上一刀,以泄私怨?”
“这......”旭凤挑了挑眉,他没想到这女人变脸如此之快,人前还是一副和善面孔,人后却凶相毕露,不免生出几分抵触,“穗禾伤你是不假,但只是无心之失。”
“无心之失......”离忧扫了旭凤一眼,冷笑几声,目光轻蔑,“听闻穗禾公主与火神殿下同源,又是表亲关系,莫怪有如此掩护之举!”
旭凤目色凛然,“穗禾的事因本神而起,她犯的错,理当由本神来承担。”
“好一个主动承担!敢情火神愿意让小仙在心口插上一刀?”声音有若夜风拂过湖面,透着几分清冷。
旭凤眯了眯眼,眼中闪过迟疑,他乃是天界战神,身系天界,当日他不过涅槃失败失踪几日,魔军便预备大军进犯,如今若遂了她的意,不知置自己身后的天界安危于何地!
“本神不能答应于你!但可做其它补偿,仙丹妙药、灵力修为,甚至于你想在天界谋个一官半职,也不是不可。”
离忧嗤笑一声,“人情说还的,还不了;说承担的,承担不了。火神殿下的话,如何可信!”
旭凤心气为之一哽,这女子说话状似无礼,却处处抓他毛病。他不由想起栖梧宫那次,她也是如此言辞铿铿地呛得他下不了台面。这女人,真是见一次败一次!
离忧似看出对方的窘迫,洒脱地拍拍袖子,从容道:“灵力仙丹、升官发财,离忧不敢说毫无所图,但如今委实没有那个意向。但有一事,既能遂离忧心愿,又能解火神眼下之急,火神可愿共图谋之?”
“何事?”旭凤捉摸不透眼前的青衣女子。
离忧终于摘下了笑的脸皮,露出凝肃的内里,一字一顿地说:“替穗禾公主找出真凶,还她清白之事。”
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