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初歇,夹道青草凝翠。草深之处,有人言语。
“彦佑,锦觅呢?”一青衣公子自天际出,甫落地,便看向道旁男子。
乍见那冷凝的面容,彦佑一愣。昨夜酒席,她拒了火神邀请她与锦觅同上天界受赏。今日,他便将人带到了天界,还害得锦觅惹怒了天后,差点小命不保。此事可不能让她知晓,心虚之下,寒暄道:“离忧仙子一大早不见踪影的,此刻不知从何处来啊?”
“天后寿宴。”
“天后寿宴?呵呵……怎么没看到你?”彦佑捏了把冷汗,若她在场,今日闯的祸事不都被她知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离忧凝着彦佑半晌,沉声道:“此番你带锦觅上天界,是何目的暂且不论。但锦觅确实扰了天后寿宴,也在众人面前露了真容。此后种种,你可曾想过?”
“这......”彦佑知道自己带锦觅赴宴不是,也曾愧疚,但被人指着说不是,又是另一回事,“天后寿宴,仙神云集,我带锦觅见见世面,有何不可?而且,这一路并无追兵。此刻,杜鹃仙子想必已然将锦觅带回了花界。锦觅仍是安好无虞!”
“杜鹃仙子?”离忧眼露疑惑,忽的脸色一青,”锦觅回了花界?”
“你不信?”他彦佑虽做错了事,但这会说真话却被质疑,心中到底不痛快,“我和锦觅说了没几句,那杜鹃远远便唤了声‘锦觅仙子’。我见长芳主派人来了,心中忖度‘花界应能保住锦觅’,才让人回去的。”
正要说下去,却冷不防地被问了一句,“锦觅跟你说话当下,用的可是九霄云殿的真容?”
“是,又怎么啦?”彦佑看着凝神思虑的青衣姑娘,觉得女子可以娇,可以媚,但如她那般心思诡测的,实在不可爱。
“不对。”离忧丢下一句,掐了个诀,身形一转便往天际而去。
“喂......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他在后方大喊。天外青色光华一闪,那人已御风而起,瞬间不见了影。
锦觅睁开眼,便觉四周昏暗,灯光微弱,一位红衣女子背对她,裙裾飘飘,分外妖娆。
娘啊!最怕遇见这种了——她紧紧闭上了眼,又好奇地睁了一只眼,只见那女子转过身,眉眼细长模样标致,是长芳主座下的侍女杜鹃。
心稍定,锦觅打量四周,原来是个宽敞的山洞,洞壁上怪石嶙峋,错落堆砌着,而自己头上这方岩顶呈大拱弧形,恰如一个饭钵倒扣在顶头。
“我怎么会来到此处?”锦觅正想拍拍胀痛的后颈,手腕卻扯不开。这才意识到,她的双手已被束缚于后,自己则倚靠着一块大石头,猛地想起自己在回花界途中后颈一凉的事。
凉意袭来,杜鹃已然逼近,锦觅惊道:“你......你想做什么?我跟你无怨无仇啊!”
平日里,杜鹃仙子总是跟在长芳主后面,听凭吩咐。除此之外,她俩算不上有交集,顶多点头之交。此次绑她,所为何事?难不成是觊觎她灵力,要把她吃了增添修为?不要啊,葡萄不好吃的!
“是无怨仇。锦觅,你可是会栽花种草?”
锦觅愣了愣,牵出笑容,“原来是想要朵花,好说好说!等回到花界,我就帮你种。”
一本书破空而来,正当锦觅以为会砸中自己的时候,书停在了她面前,翻开一页。
锦觅眨眨眼,见那书上有一配图,乃是一株血红的花,茎光溜溜的,没有叶子。往上,长泪滴形的花瓣向后展开,犹如轻柔飘卷的丝带。花芯比红瓣儿高出一节,更细,更长,条条张舞着指向天空,更添轻灵妩媚。
“好美的花!”惊艳之下,锦觅又看了一眼。这回瞄到了花的名字,不觉倒吸一口冷气,“彼......彼岸花?”
“不错,是彼岸花。”杜鹃拿开悬着的书,蹲下身来,视线与她平齐,“彼岸花,又名曼珠沙华,艳红似血、花如利爪。原生于忘川彼岸,通向幽冥之狱。惜万年前天魔大战战火所及,忘川河畔寸草不生,这种花也失了踪迹。”
这一听就不是好东西。锦觅生于花界,见过的花草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她知道,越是美丽的花越是有毒。譬如一种叫“夹竹桃”的花,叶狭如竹,花红似桃,每年春夏秋三季开花,粉嫩俏丽,曾被她种于自家门前。长芳主见了,一道术法便将花叶催折,说是夹竹桃的茎、叶、花都有毒,其气味闻得过久,会让人昏睡,甚至降低人的天赋禀质。翻书一看,果真如同长芳主所言,会使人去智,打那以后,她就对那花避而远之了。
“发什么呆!”杜鹃眉眸冷凝,“你能否种出彼岸花?”
锦觅身子蜷缩如瘦虾,她可是正经修行的精灵,这种阴邪的花她可不想沾染,又怕惹怒对方,“呃……既然是绝迹的花,多半是种不出来的。”她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平和。
杜鹃一愣,双目陡眯:“堂堂花神之女,区区彼岸花岂会种不出来?
“喂!你可不要胡说,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