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边有洞口,形如拱桥,内隐有人声。
“萱萱,你来真是太好了。”锦觅看着一旁的青衣公子,眼中喜色不尽。
离忧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见她除了手腕有红紫的勒痕、紫色裙摆沾了土灰,并无大碍,松了口气:“彦佑说杜鹃带你走了,我觉得不对,跟来看看。”
锦觅今日露了真容,与平日别是不同,但彦佑却说杜鹃远远便唤‘锦觅仙子’,对其面容身份并无一番质疑,着实可疑。她便沿途问了山精草木,找到附近,又听得山石滚动、回响不绝,顺势寻到了此间洞口,正好遇上逃离的锦觅。
“多亏了你来,我跟你说,杜鹃仙子她......”锦觅正要往下说,乍见几块飞石随着杜鹃的羽扇催动,破空而来。“小心!”
离忧眉眼一凛,右手掐诀,手腕一翻,一道青色光芒削过,飞石裂作灰烟。
“好险!”锦觅拍拍心口,“杜鹃仙子她不是好人!”
离忧微微颔首,望向那手持黑羽扇的轻红身影,微露讶色,“鸟族?”
离开花界前,她犹待了三日,期间曾听人提起,黑衣人将芳主们重伤后离去,清理现场时有花仙拾得一小截蓝色羽毛,据说是出自穗禾公主的穗羽扇。穗禾公主求解药不成而泄私怨之事便成了板上钉钉。
她虽有疑,却未多想,直到火神旭凤让她说情,请长芳主撤了对鸟族断粮的惩罚,才有了眉目:倘若打伤芳主们真是穗禾公主所为,她不会不认;倘若她做了却要掩饰,断不会轻易留下将穗羽扇的把柄。此中,定有蹊跷。
她将此间疑点说与火神,又做了推测:花界与鸟族也许各有细作,串通一气,才能合作得如此密缝。今日看来,杜鹃作为长芳主的仙侍,也许参与其中?
杜鹃一击未中,倒收起架势,持扇面带笑容而来:“离忧仙子,你我本该是一路人。”
闻言,离忧秀眉一挑。
锦觅忍不住反驳:“谁跟你一路人,萱萱才不会让我种那彼岸花!”
杜鹃没有理睬锦觅,只是瞅着离忧,“近日我从长芳主那听到一件有趣的事。她去栖梧寻锦觅,却在火神质问当下,默认你是她与天界翻脸的罪魁祸首,是也不是?”
离忧诧异道:“你怎会知道得这么多?”
杜鹃笑吟吟地道:“谁叫我终日在长芳主身边呢,当然知道更多的事。”
“罪魁祸首?”锦觅看着对话正酣的两人,犯了糊涂。
“闭嘴,锦觅!”离忧厉声斥道,吓得锦觅息了声。
杜鹃见离忧脸上有了火气,羽扇摇了摇,煽风道:“掀起两界争端不是小事。为平息纷乱,掀起祸端之人,第一时间便会拿去惩办。长芳主让你当了锦觅的替死鬼,如此弃你不顾。今日你却替她寻人,不觉委屈了些?”
栖梧宫?替死鬼?锦觅暗暗嘀咕,方始明白过来。那时,火神问萱萱“到底是何身份,竟让长芳主不惜与天界翻脸”,长芳主没有说话,萱萱也没有反驳,反倒更加激怒火神,险些被问罪。她还纳闷,萱萱那日怎的那般反常?原来,是因为长芳主选保自己而弃了萱萱——
“是委屈了些。”离忧朝杜鹃那头走去,“你我一路人又怎么说?”
“你既心中怨恨长芳主,便不必为她效力。她要保锦觅,你便反其道而行,除之而后快。把人交给我,我可以为你斩草除根。如此,你我岂非同路人?”
“说得有些道理,”离忧很是赞许,又找茬似的,“你怎知我心中怨恨?”
杜鹃道:“你一把火烧了自家院子,不是心中怨愤又是什么呢?”
离忧勾唇一笑:“你倒是了解我的心思。”
她当日离开花界,燃火以明离开之志,施的是涅灭咒,没有光焰的暗火,除一旁花卉草木外,屋中物什尽数化为灰烬。当时的她,确实心有愤愤。
“若将锦觅交于你,一下子杀了,也不解气。莫若按我自己的法子,剥了她的葡萄皮,抓一把,放进酒罐中发酵,日日煎熬地泡着。”
杜鹃吃了一惊,却也顺势而说:“你的泄恨方式真是别致。将锦觅交于我,我为你代劳此事,也不脏了你的手,如何?”
锦觅闻言愣了半晌,猛地后退一步,摇头挥手:“一......一颗葡萄酿不成酒的,你们放过我吧!”
离忧余光瞥向锦觅一眼,皱了皱眉,转看那地零碎的红丝菊、山丹、焰百合,质疑道:“你掳她去,怕只是为了你自己吧!”
杜鹃循着她的视线望去,冷然道;“她乃花神之女,物尽其用,有何不可?”
“物尽其用......”离忧点点头,话锋一转,“是你还是你背后的人要尽其用?”
杜鹃愕然睁眼。
离忧唇角微微一动,“要泄恨,我更喜欢自己动手。”说罢捻出个诀,手中凝出淡青色光芒,下一瞬,光华一转,朝前横扫而去。
即便杜鹃用羽扇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