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刀尖对准之前心脏处的浅伤,犹豫着,闭上眼睛缓缓摇头,似乎想要把周围制止的声音屏蔽干净。
八哥不住的喊叫着,他大喊着,试图冲破刀疤的阻拦,也试图叫醒一时之间被迷了心窍的纸轻。
刀疤一手揽腰阻止着不管不顾的八哥,一手拽着不知所措的黑莓,他承认,在面对纸轻和席舟两人的命运时,他有私心。
程某志满意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破碎的心仿佛可以被同样破碎不堪的人间惨剧所填补。
他不由得沉浸在面前这一出好戏里,倾身而立,仿佛下一秒就要推开夏席舟直奔到纸轻面前,好近距离地感受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此时的纸轻耳朵里的声音已经消失了,眼里只有八哥大张大和的嘴和黑莓撇着嘴快要落泪的样子,她抬眼再次看向夏席舟。
就是现在了,纸轻双手握刀,朝着自己的伤口处压去。
这一幕犹如沉墨最后的眼神一般,印刻在夏席舟的脑海里,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是这一刻,程某志的注意力不再停留在夏席舟的身上了。
她感受到了程某志稍有松懈的手,夏席舟迅速将手伸进口袋里,眼疾手快地抽出口袋里已经快要捂热的餐刀,背手扭身就是一个猛的将刀扎进程某志的大腿里。
随着沉墨消失又重现的、那把扎在他不再流血的心上的餐刀,如今钻进程某志的腿里,这一把利刃终于回转到教唆这一切的人身上。
不再干涸。
血润湿了一切。
刀身,刀柄,甚至夏席舟的手。
另一把餐刀也闻声赶来。
纸轻扎向自己心口的那一把刀急停后转向,向着程某志飞来。
针尖一般的刀,伴随着纸轻的尖叫钻穿空气,朝着程某志的眼前刺来,尖刀的尾部逐渐模糊变大,好像蜜蜂扇动着翅膀,倒着飞来。
程某志后退一步,生生拔出腿上的刀,然后抬手接住冲着自己眼睛刺来的另一把。
失去程某志的大腿作为支撑点的夏席舟想要再次抬手攻击,却被纸轻的惊叫打断。
程某志抓住了纸轻的手腕,将关节下压,轻而易举地让她的双手失了力,餐刀应声落下。
还没结束,他拽住纸轻的手腕往后拉,一个过肩摔将她整个身体砸在身后的桌椅上。
断裂。
几乎彼此都是。
八哥朝着纸轻冲去,刀疤朝着程某志冲去,黑莓捡起地上的刀叉作为武器。
夏席舟依旧在战斗。
趁程某志弯腰对付纸轻的间隙,夏席舟就着依旧留在手上的刀,控制好力度就朝着他的脖子划去。
不至于太轻让他毫无损伤,也不至于太重便宜他就这么简单重置了。
她要让程某志付出应有的代价。
夏席舟拿出小时候打架不要命的气势,一手狠狠地抓起他的头发,拎着他的头就往旁边完好的桌角砸去。
“砰”的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是程某志的吃痛的大叫,夏席舟终于对他造成了实质上的攻击。
紧接着,她一鼓作气,抓着程某志头发的手并没有放松,而是直接将他拉起来,朝着窗口拽去。
她想做的事情现在已经很明了了,既不能简简单单地划上他几刀了事,也不能直击命脉让他重置。
夏席舟要的,是让他品尝一下他曾经对别人做过的,曾经对每一个他看不顺眼的人做过的,那些缠绕着黑色的蛛丝一般的恐惧。
正如无脸大叔所遭受的那些,那些使他支离破碎的事情,也像沉墨所承受的那些,那种肉身毫无知觉、灵魂无所寄托的后半生。
她想让程某志吃下自己种下的恶果。
窗台就在眼前,浓雾在翻滚,在呼啸,在等待久违的大餐,它不知饥饱。
程某志此刻才反应了过来夏席舟所要做的,他忍着头顶的撕扯剧痛,刹下脚步来,捏着夏席舟的手腕往下翻折,她关节使不上力被迫松手,程某志快要被撕扯开的头皮得以逃脱。
刀疤冲了过来,没让程某志有丝毫的停歇,他朝着捂着头皮的程某志就是一拳,直接砸在他的鼻骨上,程某志的手从头顶移动到鼻梁上。
接连的吃痛让他叫苦不迭,这一个接一个人的攻击,虽单看起来并不致命,也够不成多大的威胁,但他也经受不住这接连不断的骚扰。
程某志决定反击,各个击破。
他挡下了刀疤再一次的拳头,拽住他的手沿着胳膊反手就是一锁,将他的手臂扣在背上,令他动弹不得,然后一脚踹开试图再次偷袭他的夏席舟,她趴摔在地上,紧接着程某志对着刀疤的屁股就是一脚,将他踹得远远的。
黑莓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程某志身后,蹲伏在窗台边,紧握着餐刀的手不住颤抖,终于在看见曾经的男友被踹开后,扬起双臂,对着程某志的左大腿就是深深一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