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清脆的声响,黑莓的身体随着左脸被扇得扭了过去,撞击在墙壁上,程某志拔出扎在自己大腿上的黑莓留下来的餐刀,扭头看向重新爬起伺机而动的夏席舟。
扶起纸轻并按顿好她之后,八哥也朝着打斗的正中央奔来。
程某志再次陷入了被围攻的局面。
“啊啊啊啊……”众人怒吼,操起手边的桌椅刀叉接连奔来。
窗边乱成一锅粥,窗外的浓雾只恨自己没法进来煽风点火一阵。
它在等待。
夏席舟掉入了它的巨口里。
但是好可惜,她身上并无见血的伤口,浓雾无从撕咬啃食。
不过,不远了,它们闻到了血的味道,那时从新鲜伤口渗出来的、跳动着的味道。
夏席舟的手在混乱中再次抓住了程某志的头发和脖子,她带着这一段与程某志的紧密连接,毅然决然地朝着窗外跳去。
这就是她想要的。
下一秒,她就几乎要让程某志得到他应有的报应。
她想往他身上扎满伤口,想要每一刀都划在曾经留在无脸大叔散开的肢体上的位置,她更想要抓起程某志的手,亲手将尖刀插入曾经撞向沉墨心口的那个位置。
可是她们能力有限,瘦弱的、女性的、普通人的身体,没法儿和程某志的壮硕相抗衡,他们只能纠缠。
好在,夏席舟留下了她满意的一刀,那轻轻划过程某志脖颈的印记。
不轻不重,希望正合胃口,正合浓雾的胃口。
她要将无脸大叔所遭受的,尽可能地重演在程某志的身上。
但依旧可惜,沉墨所遭受的,夏席舟没办法让程某志也感受一番。
余下的,以后再想办法吧,如果塔楼之后还有下一个世界的话。
夏席舟抓住头发的手死死不放,并加大了力道,然后抓着程某志脖子的手移动到他的下巴上,将他的伤口露出来,掰着他的下巴脚蹬着塔楼的外墙身体下坐,用自己身体的重力将他拉进浓雾。
“把他扔出来!”夏席舟的声音从层层叠叠的吼叫声中穿了出来。
明白了,程某志明白了,所有人都明白了。
夏席舟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身上的伤口足以被浓雾啃食得支离破碎。
控制胳膊的、抬脚的、抱腰的……终于,他们看到了希望。
这是长久的混乱之后,重新燃起的希望,它可能微弱,但的的确确存在。
“啊啊啊啊啊……”程某志在嘶吼,在挣扎。
他听到了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那是他从未设想过的,至少从未设想过会发上在自己身上的情景。
从来都是他眼看着、欣赏着别人朝着浓雾跌去,自己则是靠在窗边,聆听那悠长的尖叫,细闻窗外飘来的、仿佛大火略过的糊焦味,然后静静的,如果运气好的话,如果周围足够安静的话,他甚至听得到底楼传来的那一声重响,那是浓雾未来得及席卷完的、猎物的残肢。
他不要做那个猎物。
程某志手脚并用着奋力挣扎,想要踹开他们,想要推开他们,想要从这个危险的边缘逃离。
他几乎无计可施。
程某志知道,此时的对手们已经拧成了一股绳,凭借自己的蛮力是无法挣断他们的,他仅剩的方法,就是快而准的揪出其中一根绳,最好是最薄弱的那一根,然后将她扯断。
他知道,已经聚为一体的他们,是不会放任任何一个同伴跌入深渊的。
于是,他选择鱼死网破。
程某志强行挣脱开一只手,朝着头顶和脖子上的那股力量抓去。
未修剪干净的指甲深深扎入拽着他头发的那只手臂里,然后,像犁一样耕耘。
浓烈的烧焦味传来。一声尖叫划破焦灼的局面。
夏席舟觉得自己的手臂好像被死死按在了烧烤架上,挂在外墙上的她周身被浓雾包裹着,程某志在她臂膀上留下的抓痕给浓雾打开了一条通畅的大道,它们席卷而来,朝着血印钻去。
“席舟!”刀疤听出了她的尖叫中强忍着的痛楚,他松开抬着程某志双腿的手,疯了一般地伸出窗外,将她拖了进来。
夏席舟捂着自己的胳膊坐在地上,甚至,从她胳膊上焦黑的印记上,还飘出一丝黑烟来,也不知道那是烧焦后残余的烟,还是未来得及松口的某一缕浓雾。
“别放过他!”夏席舟看着快要挣脱黑莓和八哥控制的程某志,大声提醒道。
程某志失去桎梏的腿抬起来就冲着身边的两人踢去,黑莓被踹得跌坐在了地上,八哥和纸轻像是要和他拼命一般,死死抓着不放。
眼见着程某志就要摆脱八哥从窗台上安全地离开,她推开刀疤爬起来,试图再次向着程某志压去。
身旁突然一阵风刮过,夏席舟眼前一黑,一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