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初一是瞒不过许安康的。
去慈善音乐会的路上,许安康大发雷霆,问她是不是疯了:“你演得也太假了,到底什么事?”
“妈妈在电话里的确这样交代过我。”这件事把她压得喘不过气,但告诉许安康,那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许安康却自顾自开口:“也是,你总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撒谎。人家家境明明好的不得了,到了你口里也就是一普通人?八字还没一撇,你就害怕我们这群穷亲戚了?”
“什么就叫好得不得了?”许初一知道许安康虽然嘴巴欠抽,但从来不是拜高踩低的人。他那么多朋友,卓立岸的家里在整个平城都是响当当的,也从未见他用过这种形容词。
“他的手一看就是弹钢琴的手,我跟他聊钢琴他也都能接上话。还有他脖子上戴的那条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翡翠坠子最少七位数起步。按你这么说,要么是他偷的,要么是他抢的。”
“会弹钢琴的人多了去了,再说你懂翡翠吗?万一是假的呢?”
“这条项链出自奢饰品牌。去年付艺生日,方时绪给她送了条翡翠项链,打的结都跟盛丰脖子上那条一模一样。”
许初一见过那妇人,当然知道许安康说的大概都是真的了,可无论是钢琴、价格不菲的项链还是殷实的家境,许初一都只想听盛丰亲口告诉自己。
她脸色越发惨淡,许安康看穿了她:“看来他有意隐瞒你很多事,但你对他也算不得多坦诚,他们两个也算般配。”
盛丰生日的那天,许初一打电话过去并没有人接听,发过去的祝福也没得到回复。她猜盛丰或许已经回到缇远。她的心不在焉惹得许安康颇为不满,慈善会本来就人手不足,要她帮个小忙的地方很多,她忙过来得以暂时忘掉盛丰这档子事。
送走许安康那之后的很多天,盛丰仍然没回来安贵,他只给许初一发过一条简单的短信,说家里暂时有事。
许初一甚至连梦里都在演习等盛丰回来后要怎么跟他大吵一架。可他真回来那天,许初一什么都不忍心说了,他变得瘦削、憔悴不堪,站在门口对她说:“初一,对不起。”
他抱紧她,久久不放开。
许初一放下那些介怀,人总是有很多开不了口的话,坦诚未必会让人更好受。她不在乎盛丰多富有,多潦倒。
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三年,许初一的工作正变得得心应手,盛丰变得更忙了,常常出差。许初一没觉得有何不妥,当初租房时,盛丰为她考虑选了个离她单位近的地方。如今,盛丰前途大好,她开心都来不及。冬天,盛丰说要带她回缇远。许初一心里惴惴不安,却果断答应了她,盛丰母亲再怎样,也不过是活生生的人。
盛丰把许初一带到他母亲面前时,许初一震惊得说不出话,面前的人和半年多前在那栋高档商城见到女人并非同一人。
要不是看见屋里那几张眼前女人和盛丰从小到大的合照,许初一都要以为自己疯了。
如盛丰所言,这栋7层的楼房就是他母亲的。
没有父亲的痕迹,许初一想起盛丰从来没提到过他父亲。但盛丰母亲人很好,比那贵妇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大年初一那天,帮她做了一大桌子菜不说,还送了她一条贵重的金手链,说是给她的生日礼物,还说本来是早就要给的。
许初一在盛丰家里过了一个最好的生日,缇远的雪下个不停。晚上,盛丰带她溜到楼下院子里,他背着她踩在雪上,开心地说:“初一,我要多带你回来,有了你这张挡箭牌我就不怕挨我妈的骂了。”
“好你个盛丰!”许初一没说出口,有了盛丰,她有了更大的勇气去面对未知的未来。
……
几个月后,那贵妇却再次在安贵找到许初一。
“你来过缇远了?”女人还是那样刻薄。
“你不是盛丰的母亲。”许初一如今已经不怕她了。
“他告诉过你,我不是他母亲?”
“他没告诉过我,你是他母亲。”
“那你去问问他,是认我这个妈,还是他想当个私生子?”贵妇说:“我姓章,立早章,我丈夫姓盛,你去网上查查章氏集团。还有盛丰的公司又叫什么?我还是那句话,我是他妈,我说的话才算数,你跟盛丰顶多再谈个两年,我当然能再忍两年,但你是要及时止损还是拖个心灰意冷,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事情失控了,许安康很早就提醒过她,许初一早该想到的。
许初一没打招呼来到盛丰公司楼下,因为太远,她以前从未来过:“盛丰,你在哪?”
盛丰立刻回她:“初一,我当然在公司当牛做马啊,你有什么事吗?”
许初一说:“没事,只是经过你公司这边,想见你一面。”
“我等会就要出去开会了,怕是不行。”盛丰的话里闪过微不可察的慌张。
许初一进不去这栋办公楼,只好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