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号、排队……
“刚打到第三瓶。”许初一单手回复完方念时每隔10分钟一次的短信,忍住了想活动肩膀的冲动。许安康在剧团有工作召应,方念时与朋友有约,自己是闲,但许安康那时的话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他都痛得快死了,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
这样是哪样,她忙前忙后,又是当司机,又是当跑腿,又是当靠枕,谁来同情自己。
“嘶,许初一,又开始了,痛得要命。”方时绪的脑袋说着开始在她肩膀上磨磨蹭蹭。
“左边还是右边?”她面无表情地问,这过道的位置还是她好不容易排到的。
“右。”他声音打颤。
“抬头。”许初一跟坐他左边的小孩商量好后,第四次换位置坐到他左边,等他重新把脑袋靠在自己右肩膀上,开始伸出左手帮他揉太阳穴。
揉了还没一分钟,方时绪问:“许初一,你现在是不是很烦我?”
她看他紧闭的眼睛,违心道:“不是。”
“左边也开始痛了,怎么办?”他微微睁开眼,委屈地说。
“姐姐,这回我们怎么换位置?”小女孩犯难地问,看起来是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抬头,靠墙。”许初一看他真的一副要死要活半死不活的模样,她站到他面前才发现这姿势有多难把控,他还没好自己的腰背恐怕会先废了:“头往前面放点。”她说。
“嗯。太硬了,墙。”方时绪将额头自然地顶在她腰上,随即舒服地哼了声。
“咳。”许初一感受到腰腹那轻微的坠入感,她的双手抬起来想让他将身体坐直了。可他头发真短,比指甲盖长不了多少,她的手顿了顿,重新移回到太阳穴上按起来:“你吊完水,干脆再去挂个神经内科的号。”
“不去。”
“你妹妹说的。”
“更不去。”
爱去不去,许初一寻思着着,他就是痛死也跟自己没关系。
方时绪叫:“啊,许初一,你手轻点!”
她再加重了力气,把他的头移走,愤懑道:“第三瓶没了,我去叫护士。”
……
方念时出于良心不安还是来了医院,方时绪头痛的毛病一直有,以前倒还听劝去看看医生,后来看了也找不出原因就再也不肯去了。她一划算就顺道把付艺一起喊了过来,也许能让他听进去点。
她们赶到医院时,护士正在帮他取针,许初一则在一楼排队取药。
方念时见不到许初一的影子,嗔怪道:“哥,她就让你一个人?”
方时绪看见付艺也在一旁,不禁两眼一黑:“拿药去了。”
护士走了,方时绪也起身,方念时拦在他面前:“哥,你不是头痛发作吗,正好去看看。”
“不去。”
“去看看吧。”付艺说:“叔叔阿姨他们也放心一点。”
“不去。”方时绪还是坚持。
方念时只好拉着付艺左右围攻,一定要他非去不可。
“好,去去去。”方时绪的脑袋里全是方念时的去嘛去嘛,实在禁不住这种复读机般的咒语了。
就在他松口同意后,许初一提着药过来了,她也没想过付艺一起来。她保持住微笑,说:“药和费用都弄好了,可以直接走了。”说罢,才反应过来把手里的药递给方念时:“今天回去要还是不舒服,明天最好继续来吊药水”
“知道了,你先走吧,我和付艺姐还要带我哥去看看脑袋。”方念时迫不及待地赶人。
许初一听明白话里的重点是付艺,但她一时没忍住:“你哥确实应该去看看脑袋。”
方时绪听这话怎么听都是在骂自己,他想要是许初一但凡能多软磨硬泡几句,自己早就该松口了:“我当然要去看看,她两这么苦口婆心的劝我,为我着想。”
“行,我也先回去了。”许初一把牙咬碎了往下咽,脸上还是云淡风轻得像煞有其事:“我妈也说她头痛,等着我回去帮她按摩呢,还付我两百一小时。”
方念时求之不得:“那你快走吧,不妨碍你赚钱了。”
“嗯嗯,我走了,你们也抓紧吧,治脑子的事更耽误不起。”
治脑子?方念时反应过来许初一在指桑骂槐,可她背影已经消失在楼梯转角:“哥,她是在骂你。”
方时绪无语:“你才知道?走吧。”
“哥,那个我有点急事,付艺姐陪你就好。”方念时的司马昭之心可谓人尽皆知。
方时绪没做拒绝,默认了让方念时离开,后者窃喜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喜出望外赶紧把此事汇报给了向容。
方时绪将止血的棉签扔进医用垃圾桶,他站着不动了。
“念时不走,你也会特意将她支开,对吗?”付艺坦然一笑:“好歹找个没那么沉重的地方。”
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