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上,她喊:“许初一,走慢点。”
许初一回头与她对视,两个人不分缘由,默契地笑了起来。温暖的走道上回响着清脆的笑声,她俩并排走着,窗外的阳光照射在楼梯口。许初一伸了个懒腰,觉得全身都舒坦了,穿过后院,后厨的人正忙着准备晚餐。
“山脚下有家面馆,我看人满为患。”简叶转着车钥匙:“我请你吃,走不走?”
许初一看了眼表差不多五点了,她劝:“快晚餐了。”
辛娇从身后突然出现:“怎么?山珍海味,上次在我婚礼上,吃得还不够?”
她们两个铁了心要走,许初一半推半就跟着上车了。万万没想到,一个说开车太累,一个说还不太熟悉国内的交通,开车的任务“顺其自然”成了许初一的职责。
简叶让她不必拘束:“一辆车而已。”
一辆她开不起的车而已,下山的环山公路不好走,许初一本着谨慎开得慢悠悠。
简叶倒不着急,她打开车窗,冷风灌进头发缝和衣服里:“Winning that ticket, Rose, was the best thing that ever happened to me。”她神色飞扬但棕色的眼眸流露出不能轻易察觉的讥讽:“Getting that ticket, was the worst thing that ever happened to me。”
“既来之,则安之。”辛娇说:“不过,你对叶从欢好得太过分了,他才会不知好歹。”
简叶没有按一贯的作风怼回去,她满不在乎地跳过爱情的话题,大大咧咧扯到别的事上。
许初一闷声看路,没人能看清楚爱情的真实面目。她想起辛娇其实与念时差不多大,可没人去高谈阔论段天如何不爱她,正如没人窃窃私语她婚姻的一片狼藉。我们的情感就是心涧的一池水,有人宁愿泛滥不得当,也不想要如同轰臭的死水一潭。爱情总被当事人过分抬举,所以从来不会因为旁人的观点变得对错与否,可真正神圣且独特的爱情少之又少。爱情的本质是心照不宣,但她们两两间没有爱情,简叶和叶从欢,段天与辛娇,她和方时绪,至少今天一定没有,这种情愫暂且达不到与君同心的高度。
……
简叶嘴巴甜,面馆那老板娘一看就是阿姨辈,她十分豪迈,菜单也不看,直接喊:“姐姐,来三碗你们家最好吃的面条!”
老板娘一开心,还赠送了三瓶热豆奶过来,店里的热空调把女人们的脸都吹得红扑扑的。简叶偷偷地说面太多了,许初一和她心有灵犀般,同时间一个推碗,一个夹面,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枉费那些做饭搭子的经历。吃着吃着,三个人都满头大汗,许初一吃饭速度算快的了,结果她碗还没见底,辛娇已经喊老板娘:“姐姐,再来一碗呗。”
简叶看傻了:“你是真饿啊。”
“我太饿了。”辛娇抬头很真挚地说:“简叶,其实你根本没叶从欢说的那么讨厌。”
简叶很明显呆住了,但很快收起那种惊讶的神情,她认真得不得了,说:“你真愚钝,妹妹比你小,都知道了!”
“妹妹?”辛娇问。
“诺。”简叶朝许初一点头。
“念时,她说的是念时。”许初一解释,心想简叶大概被那什么计划折磨得不浅,这一瞬间简叶和辛娇在她眼中也只是单纯的妹妹。
不知为何,许初一很想哭,她在平城寒气袭人的冬天吃到了一碗最好吃的面。她的说谎能力一如既往的蹩脚:“我去趟厕所。”
厕所里,她哭得喘不上气。出来,厕所门口,简叶和辛娇站那很久了。许初一觉得丢脸,说好听点是感性,其实她也不知道情绪怎么能说来就来。
简叶一副明了的样子,问:“许初一,你说那电影最后到底结局是什么?”
辛娇说:“许初一,别哭了,女主赴约了,男主没去。”
简叶问:“辛娇,你们的电影是不是还没拍结局?”
辛娇若有所思:“没。但会是个悲剧,这才显得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