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睁眼了,他声音都不怎么发得出也不忘继续朝许初一发脾气:“民政局,我要去民政局门口冷静冷静。”
许初一看他都有本事继续吵架了,头都不回放心地上班去了。
连着两天,她就这样公司、公寓、医院地跑。周五晚上,他非要出院,出了院第一件事是要回一趟律所,许初一下了班便开车送他过去。
她这两天累得够呛,想眯会眼。方时绪见她不下车,又是那副脸色,这两天他对她总是爱搭不理的样子:“我是病人,我怎么有力气拿东西?”
“你叫小刘帮忙。”
他说:“小刘下班了,再说小刘有小刘的事。”
许初一只得跟着上楼。刚进律所门口的大办公室,小刘就上来喊:“许姐。”其它还没下班的同事也人头攒动,从工位上站起来,喊:“老板,许姐。”
许初一厚着脸皮答应,生怕自己笑得不够开朗。
方时绪在小刘耳边说了两句,只听小刘说:“各位,下周一中午在月海城三楼的餐厅,许姐订好了位置,请大家吃饭,要去的来我这报名。”
“谢谢老板,谢谢许姐。”整个办公室打了鸡血般地异口同声道。
许初一五指僵硬,脸红得发烫,她扔下正在淡定嘚瑟的方时绪逃进了他办公室。
“资料呢?”她没好气地问。
“叫小刘帮忙。”他说。
许初一不用猜也知道,小刘已经把所有事都给他重述了一遍,要么他不会搞今天这一出。
……
即便如此,方时绪还在跟她闹别扭,而许初一则是因为工作暂时根本没精力和他去讨论和好的事。卓信因为错失商业城的项目,为了达到年营业额,为了保证在平城第一的位置,不得不多接其它项目。
晚上,他还满脸都是不开心藏着满肚子话要说不说的样子,许初一懒得哄他给他搭砌台阶,躺床上眼睛一眯飞速入睡了。
周六从白天到晚上,她连看手机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在公司熬了一个通宵的图纸。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她累到恍惚时真怀疑是不是卓致岸或者其他人给自己穿小鞋了。到周日上午10点多,她把初稿交给甲方,经理才放她先回去休息,但让她随时待命。她强撑着精神,头重脚轻刚出办公室,先跑去卫生间扒着马桶干呕了半小时。
这边,她刚进地铁打算回去好好躺一躺。向容就打电话问她:“初一,你和时绪几点到?你们回来的时候带瓶酱油。”
许初一压根不记得周日要回方家吃饭这件事了,她脑子因为通宵工作彻底生锈。于是干脆坐在路边的花坛边上打电话给方时绪。
等方时绪接到人时,她转告好买酱油的事,上车抱着手机就睡过去了。他把车直接开回了公寓,骗向容说律所有事,推迟到晚上再回来。许初一就这样在停车场的车里睡了一下午。
睁眼时,方时绪在一旁打游戏,她看了眼手机,下午6点,整个人吓了一跳:“这是哪里,你怎么不叫我?”
“忘了。”方时绪发车,心里要说的话一大堆,但非得硬装高冷。
许初一实在没忍住,才说:“回家别在你父母面前摆出这种脸色,省得他们担心。”
“呵,又是你父母。真不知道你怎么就是改不了这个口。”他依葫芦画瓢地说:“你也别在我父母面前喊什么叔叔阿姨,免得让人误会。”
“误会,误会什么?”
他说:“你见过有谁结婚了还叫另一半父母叫叔叔阿姨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俩是什么关系……”
许初一被他一条又一条的分析搞得毫无缚鸡之力。之前,跟他说什么,他都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都快忘了他本质是律师,除了游刃有余之外更是有咄咄逼人那一面。
“你总要给我时间适应一下。”她说,她不是没想过改口的事,但是每次爸妈两个字都到嘴边了,她硬是难以启齿。
“你不要总在脑子里适应,你喊出第一声,再喊第二声,那才叫适应。”方时绪头头是道地说。他了解她,她什么都好,就是有些事不狠狠推她一把,她站在原地能天荒地老。
许初一看超市快到了,想提醒他买酱油:“你先停一下……”
“停什么停,说你两句你就受不了,我又没说错话。”方时绪以为她在嫌自己啰嗦,一脚踩上油门。
“你妈叫你买酱油。”她看着一闪而过的超市。
“你看看你,又是你妈你妈。”本来感冒就没好全,他气得要把肺咳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