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宛羽的眸色一点点染上赤红,眉头处现出一道魔钿,浑身发散着来自绝望与怨恨的煞气。
“若不是她将你这妖女带来此,风崖就不会死。”
参加葬礼的人群围在窗边门口,屏气凝神看着里面对峙的两个人,一个披麻戴孝的娃娃哭着冲进来,扒拉住秦宛羽的衣裳。
“婶婶……”
望璃木然地扫了一眼那个小孩,这是那婶子的孙子冬冬,连着失去两个亲人,冬冬泣不成声。
秦宛羽抬手打了冬冬一巴掌,将他一打在地,有好心的围观人捂住鼻子进来,将冬冬拖出去。
“冬冬,别哭了。”
他们查看冬冬的伤势,他直接被打掉了一颗牙,脸上还有淤青,有人忙说:“快去把冬冬送去大夫那。”
“大夫不在。”有人回答,“我一早上就去看过了。”
人群死一般的寂静,大夫怎么突然间不见了呢,这两三个月来,大夫几乎随时都在的,这让村里的人很安心,他在村民心中是仅次于村长的存在。眼下发生这样的惨案,村长已死,该如何是好?
“让一让。”
男青年穿过人群,他生得浓眉大眼,手上捏着一把剑,此剑与秦宛羽手上那柄有着同样的纹络。
“宛羽师姐,住手。”
男青年闯进房内,将望璃抵挡在身后。
“陈浪,让开。”
陈浪只以为秦宛羽是因为风青崖之死而生了心魔发了失心疯,要去杀望璃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他蹭的一下拔剑,与她打起来。
陈浪是风青崖的发小,跟随风青崖之后拜入昆仑门,之前他生病也受到过望璃的照顾,断然不能让秦宛羽对她下杀手。
“陈浪,你也被这妖女蛊惑了吗?”
“宛羽师姐,你冷静一点,”陈浪在门派中大概学过,对待生出心魔的人,一定要仔细平复她们的心态,“人死不能复生,千万不要造下杀孽,会下地狱的!”
“该下地狱的是她!”
秦宛羽目眦尽裂,挥剑要去杀望璃,陈浪挑下她的剑,一个旋身用剑柄打中了她的穴位,当的一声,秦宛羽手中的剑坠.落在地,闭眸昏倒下去。
几个彪形大汉涌进来,把秦宛羽从陈浪手中架走。
“你们做什么?”
“秦宛羽杀了人,我们要把她关起来!”
“你们稍等一下,这件事可能有蹊跷……”
说完,陈浪回头看了望璃一眼。
彪形大汉将陈浪一推在地。
“你们修道的可以不怕这个女人,我们只是凡人,要是她醒来了继续发疯杀我们怎么办?这也是乡亲们共同的想法。”
陈浪扫了一圈,门外的乡亲们,眼睛里皆是惊恐,面容刷白,像看一个怪物似的看着地上的秦宛羽。
陈浪默不作声,坐在冰冷的地上,眼睁睁看着他们将秦宛羽拖走。
他跟随他们来到村里一处僻静之地,这里有间茅草屋,平日里关押小偷或者山贼的地方,旁边是一个猪圈,散发着恶臭。
他们把秦宛羽丢进去,锁上门。陈浪才开口说:“我看着她,你们放心。”
有个领头的恐吓他道:“若是她逃出来,伤了或是杀了我们中的谁,我们会一起上昆仑门,找你们师父要说法!”
陈浪笑笑:“若是我对她看管不力,你们大可以去找我师门索命。但是各位不必担心,我们修道之人若是犯了杀戒,死后一定会是下地狱受红莲狱火之苦,轮回转世也只能沦落畜牲道的。”
这些人听罢,才满意地离开。
陈浪打开门。
秦宛羽已经醒了,昏暗的房间内,只有窄小窗子里射进来的一道光,她毫无生气,像一具尸体一样,躺在茅草堆里,两行泪自眼角处流出。
“宛羽师姐。”
“滚。”
陈浪把秦宛羽扶起来,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宛羽师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说小梨姑娘是妖女?”
秦宛羽听到“小梨”二字,一个大抽泣,哭着将小梨是如何来到他们家,风青崖又是如何从变心到失了心智非娶小梨不可再到投河自尽细细说来。
“……青崖的道心是那么的坚固,原本他只是感叹那个妖女生得举世无双,可是自他从山上救那个妖女回来之后,就像被下了蛊似的,与我双修之时还念叨着那个妖女的名讳。”
“听你说的,这应是一种蛊惑人心的法术,但我在小梨身上并未感觉到,她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哼,”秦宛羽冷笑,“你感觉不到,那是这个妖女的道行颇深。何况,你不是喜欢男人么?自然中不了她的蛊惑。”她攥紧陈浪的手,“陈浪,如今我已生出心魔,无颜面对师父。你速速回师门,将师父请来。师父修行多年,定能看出那妖女的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