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浪有些犹豫。
秦宛羽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叹口气。
“看到这屋子角落里的那条铁链了么?你将我锁起来,我自己毁掉我自己的修为,这样,我即便心魔发作,也害不了其他人。”
“宛羽师姐……”
陈浪含泪将秦宛羽用铁链锁住,秦宛羽自毁修为,只觉得头晕眼花,满腔悲愤在心中,她将所有希望压在陈浪身上,等他把自己的师父仑吾道人找来,一切就可真相大白。
*
“你滚开,是我先来的。”
望璃沉沉睡了不知多久,她睁开眼睛,听到外面的争吵。
“放屁,明明是老子先来的。”
窗外人影攒动。
十几个男人站在她的房门口,大打出手。
“你都已经孩子媳妇热炕头了,还盯着小梨姑娘做什么呢?也不怕你家里的母老虎河东狮吼?”
“大男人三妻四妾有什么问题,你别仗着年纪小,你有多少个子,能娶小梨姑娘?”
……
陈浪刚打包好行礼准备出发,经过风家门口,发现乌泱泱围了一群人,十几个男人又吵又骂,争得面红耳赤。
陈浪想起秦宛羽的话,走过去,看到老张媳妇也在此,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老张媳妇正抹泪,见到是陈浪,就像看到救星似的。
“陈浪,你快劝劝我老伴吧,他不知道发了什么疯,非说要把小梨姑娘娶回家。我本不愿意,毕竟都一把年纪了,人家小梨也不一定同意,何况她算半个你们风家的人,这才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呢,怎么能办喜事?可越说越刺激他,这下都已经把家里压箱底的钱拿出来,说要提亲了。”
“我看,或许真的如之前的传说那样,青崖是中了蛊惑术,我们的男人也是如此……妖女!什么小梨姑娘,那分明就是个妖女!”
陈浪沉下脸,难道小梨真的有什么蛊惑之术?可他方才已经暗暗掐诀,在小梨身上却探察不到一丝一毫的异样。修道之人不能滥杀无辜,还是谨慎为妙。
陈浪捻诀,争吵中的男人们突然安静下来,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我暂时施了定身术,劳烦各位将这些大哥们送回家锁上门囚禁几日,不要让他们见到小梨姑娘。这件事诡异非常,我回一趟昆仑门,等我将师父请来,他一定有所裁断。”
“好好好,”女人们安下心来,“陈浪小兄弟,你要快些回来。”
女人们七手八脚地将自己的父亲、丈夫、儿子拖着或者扛回去,锁在家里。
没有男人外出干活,她们的日子过得很艰难。被囚禁的男人们像失心疯似的,水不喝饭不吃,终日里念叨着望璃的名字。女人们对望璃的怨言此起彼伏,渐渐地大家都信了那个妖女的传闻。
“我就说那么漂亮的女娃娃,怎么会来到我们这偏僻的小山村?”
“哎,这一定是个诅咒。两三个月前,村子里接二连三有人得了怪病。现在又来了这样一个妖女,几乎是害了整个村子的男人……”
“风家最惨。风姨人那么善良将那妖女带回来,没想到那妖女害死青崖。风姨的大儿子去世得早,大媳妇也跟着殉情,这二儿子和二媳妇早年修仙好不容易回来探望,竟发生这样的事。”
女人们汇聚在晒谷场,围坐在一起闲聊,夏夜闷热,让人快喘不过气来。
忽然,一个女人一瘸一拐,慌慌张张跑来。
“不……不好了,出事了!”
女人们登时脸色大变,纷纷起身,跟着那人离开晒谷场。
她们走了一会儿村道,就被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刺激到了,有晕血的,直接呕了起来。
但见村道上躺了几具男人的尸体,血还流着,几乎浸染完了狭窄的村道。
女人们捂住口鼻,惊愕地去辨认尸体,有人认出来是自家的丈夫,登时扑到尸体身上,号啕大哭。
夜色雾浓,凄凉的悲哭声中,传来一阵又一阵捅刀子的声音。
家门被砰的撞开,男人们行尸走肉般地出来,手里拿着利刃,只要在道路上看到同性,二话不说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血色侵染了月光。
女人们哭得撕心裂肺,她们的脸上也沾染上了鲜血,终于是忍无可忍,带着满腔仇恨,撞开了望璃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