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胡眠琴抖着声音说:“我想了想,还是求你放我流落民间吧。我无能又胆小,只会给你添麻烦。又丑,丑。”
胡照英笑道:“我不嫌你丑,反而觉得你越来越有趣,你陪着我就好,什么都不用做。我把你安排妥当,再干我的事去。如果……你跟范依婧有仇,我向着你。”
胡眠琴说:“物以类聚,你跟她一势,必不能与我和谐。你想把我献给她吗?”
胡照英看她知道自己是狐狸精时也未抖,这时候却瑟瑟发抖,心里更是诧异,说:“那会怎样?”
胡眠琴说:“不可名状的惨死,不如你一口一□□吃了我。”
胡照英说:“这样的大仇?”
胡眠琴说:“我跟她素无冤仇,她平白的就是那样残暴的人。你……你……”
胡照英说:“你们汉朝的女人,为头儿的是吕后,把戚夫人做成了人彘,后面的再出几个残暴的也就不稀奇了。唉……如果她今世碰巧是那么样的人,我不会跟她一势,不过,要拿她怎么办,实在……不知道她能不能改变。”
胡眠琴说:“你想把我献给她吗?因为我丑,她一直想让我更丑。要不是我父兄……”
胡照英说:“我不会把你献给她,我现在是你兄长,我会保护你的,你是我真正的妹妹。在我身边,相信我,你是最安全的。嗯?”
胡眠琴说:“我想自杀。”
(2)
胡照英笑道:“先别,没到最后一刻。再说,你怎么个死法,你决定不了,要看天意。前赶后错,都是一样的,你逃不掉的。”
掏出一个红豆样的药丸,说:“看,这是毒药,吃了就死,就像睡着一样,一点儿痛苦都没有。”点在胡眠琴下嘴唇下面,说:“平常就像一颗朱砂痣,不会掉。想死的时候,咬在嘴里。”
胡眠琴摸了摸,确实像长在那里一般,长吁一口气,镇定了许多:“从此我有一日乐一日。”
胡照英说:“这就对了。”
兄妹二人接着赶路,胡照英说:“我初来此人世,人情世故一概不懂,还要多请教你。”
胡眠琴说:“你只管行你的,这人世就是你的人世。”
胡照英说:“也对。我也觉得:有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狐狸,有什么样的狐狸就有什么样的人。都是世上的生灵,没有大差别,从本质上说。”
胡眠琴说:“也对。有的人还不如……”
胡照英说:“妖孽?”
胡眠琴说:“是。咱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胡照英说:“到陇西郡去找一个叫迟云默的牧羊人。我小时候被他父亲所救,在他们家待过一段儿时间。我要送给他一段幸福姻缘,他幸福,我就幸福了。”
胡眠琴说:“本应是你妹妹?”
胡照英说:“跟我那个妹妹没关系,跟你也没关系,是别的人。你跟我说说你知道的事,当世的人、事,有关北地郡、陇西郡、大汉朝。”
(3)
胡眠琴就娓娓而谈,她绝不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寻常女子,而是胸怀天下、忧心国事的巾帼须眉。胡照英甚至觉得她对自己而言,知道的过多了。
但是她的谈吐甚有趣味,胡照英也听的津津有味。
这一天,正在行间,望到远处一群人马,胡眠琴说:“不好了,匈奴。”
胡照英说:“不怕。”才停下,匈奴人围了上来,后面是抢来的牛、羊、货包、女人。
一个匈奴拿刀上来照着胡照英就劈,胡照英一缩头,正劈在头顶,胡眠琴一声尖叫。
另一个匈奴人看了一眼胡眠琴,说:“哦,好丑,一并杀了。”拿刀剁过去。
刀还未到,已被胡照英抓住扔了出去。
胡照英不想杀人,因为印象里阿大先生似乎说过杀人会如何影响运道,有来由的杀人和没来由的杀人都不好,具体怎么个不好法儿,胡照英实在记不清了。
本是出自文明社会,得了意外能力,就恣意挥霍,胡照英也觉得不人物。再说,自己杀不杀、救不救,对历史也没有影响,等同于无。
任由匈奴们吱哇乱叫,轮番冲上来,都被胡照英扔了回去,不紧不慢的思量个没完。
正在难解,只见远处一队人马冲上来。
匈奴都回去挡杀,把胡照英这些人都晾在一边。
匈奴扔下了几具血了呼啦的尸体,扔下抢来的东西,逃命去了。
来的不是官兵,像是农牧民自卫组织。
(4)
胡照英像是事不关己,赶着车要走。
这般从容镇定,引起了为头儿的注意,上来问道:“先生何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怎么得到匈奴礼遇,未加侵犯?”
胡照英说:“我们从北地郡来,要到陇西郡去。他们还没来得及侵犯,你们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