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加之一夜未眠,也不知何时就醉了,我很怕睡过去又要在另一个世界醒来,便趁酒劲一手拉着余蓉,一手拉着胡不归,一直道:“我不想回去,我就想在这里与你们相伴,那个世界与这里相比就如粪坑魔窟一样……”
朦胧间我听得胡不归道:“你有缘分来了,自然就该留下,在这里作个上宾岂非美事,谁也不能让你回去。”自觉心下一松,认定自己已经长居离墟,抓着他的手便渐渐睡去。
我醒来,首先是听到雨声,高原上只分旱雨两季,现在不是雨季,下起雨来让人有些茫然。思及刚才种种,何等浪漫奇幻,现实又是如何一地鸡毛,何不真的就留在那里?那里似乎过了很久,回来却一夜天也未亮。
时间,到底是怎么流淌的?
愣了一阵,又撑起来用手机光照着去看白校长。这一看,浑身一颤,他不在床上。连鞋也不顾穿,踉跄着爬起来扑倒白校长床前,被子推到一侧,心电图、氧气罩都吊着。白校长呢?难道抢救去了?难道周虎跟了来?心急之下按开了床头灯,灯光刺目我用手遮,余光看见一个人面朝外站在窗口。
正是白校长。
不知怎的,我吓得一哆嗦,莫名地想到那天这样站着的雷主任。他悠悠地道:“下雨了。”我试探着喊了声:“白校长?”他慢慢转身,我突然很怕转过来的不是他,或者说怕他也有另一副面孔。
几乎是屏住呼吸,等他转过身来,砰砰乱跳的心才放下来。
我见他伸手去扶腰,连忙抢过去扶着他。“白校长,你怎么起来了?”“睡得太久了,医生还给开了安眠的药,醒了想抽根烟,起得来就走动两步。”我很是不放心,扶着他躺下“起得来也不能随便起来啊,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要是觉得躺着累我就帮你把床摇起来点,你靠一会儿抽根烟,我陪你说说话。”他面色惨淡:“小谢,人说感同身受,我现在才明白,不管是什么事,除非自己亲身亲历否则就是不会懂得。医院里躺着,我女儿就一直这样躺着,不知道她躺得有多累。”
虽然对他的老婆女儿很是好奇,但这些天事务纷乱,心思一刻也不得闲,兼之此前从也从未在他家看到过她们的照片之类,他或者雷主任之流更是半句也未曾提起,回想最近听到的片言只句,就知道他结婚生子的事并非常规,也从未想过去打听。此刻听他主动提及,我思量半晌,才问道:“白校长,我一直不知道你结婚有孩子了。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你,你的女儿,她,她一定像天使一样。”
我字斟句酌说完,见他脸色未变,暗暗舒了一口气。他向床头柜伸了下手,我赶紧把烟递给他又帮他点上,他就那么抽着,幽暗的床头灯下,火光一明一暗,映着他的脸,神色时而悲伤时而温柔,直到抽完一支烟,才慢慢道:“小谢,你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这么懂得察言观色,从小一定过得很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