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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逃(1 / 2)

早春二月,乍暖还寒。

夕阳余晖穿过刚下过雨的云层,给柳叶新芽蒙上一层柔光,薄红打在往来官道上一少女身上,投下斜长影子。

那少女将鹅黄裙角扯到腰间绑起,长袖胡乱卷到上臂,露出的小腿与手腕皓白,明明天凉气爽,她却满头汗珠,气喘吁吁。

少女发间刮蹭到了几片嫩绿芽草,发丝凌乱,原本生机勃勃的绒黄色小花发饰坠在发间欲掉不掉,看起来有些滑稽。但她已顾不上这等小事,费力地抬起手,把垂在自己肩膀上的男子脑袋掰回身后。

少女背着一个比她身量高出不少的青年男子,那男子昏迷不醒,腿脚因身高的缘故耷拉在地上,被拖拽了一路。

“呼……终于找到一家。”

宁落停在官道旁,仰头望着客栈的陈旧招牌歇了口气。

从鬼界出来后她带着于葛生赶向三界司院,路途遥远,便是日夜不停地赶路也要花上两日两夜。似乎这次于葛生的伤势比以往都重,自出鬼界便昏迷不醒,宁落背着他走了一路,饶是体力再好也撑不住了,正巧找到一家客栈,决定在此歇息一晚后再继续赶路。

这家客栈临在路旁,虽不临大城往来商旅寥寥无几,但胜在方圆几里只此一家,推门进去,前堂歇脚的客人竟然不少,闹哄哄地三两一团,人声嘈杂。

“客官,您是……您二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店小二麻溜地将方巾甩到肩上,放下手里伙计,搓搓手热情道。

见他这样热情,宁落有些迟疑道:“不知多少钱一晚?”

小二上下打量了一下被黑衣男子淹没的宁落。

少女如弱柳扶风般的身板,却能背起比她一打眼看就重很多的男子,虽狼狈却仍步履如燕。再看衣着,不是高门贵胄喜用的绣纹锦缎,内衫柔软合身,外层纱织罩衫薄如蝉翼,一看便知是难得的料子。配上她背后昏迷的黑衣男子身上的符纸。

修仙之人,他心里下了结论。

小二换上一副为难神色:“姑娘,我们这儿只剩两间上房,看您这风尘仆仆的也不容易,给您算便宜点,五百文一间一晚。”

“五百文!”宁落大惊失色。

“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价了,您不信去问问别家店。”

这附近哪儿有别家店。

宁落痛心疾首:“一百文!”

小二冷笑:“姑娘慢走。”

“二百文!”

“已经是最便宜了!”

“二百一十?……二百二十?……真的不能再高了……”宁落掏出荷包往柜台上一倒,几块极小的碎银滚了几下便孤零零地躺在台上,尽显穷困潦倒。

小二看着这点钱一阵沉默,没想到自己阅人无数今日竟然看走了眼,没见过修仙的宗门弟子这么穷的。

他嫌弃地瞥了一眼宁落,收起这零星碎银,将房间钥匙撇在台上,便拧身卷袖扯着抹布去擦桌子了。

宁落收起钥匙穿过堂前,拾步而上,在二层靠里找到一间客房,物字号。

果然荒郊野岭店大欺客。

宁落将背后昏迷的于葛生放平在地上,不管他躺得扭曲不适的姿势,一头栽在床榻上。

破败的木质底板嘎吱一声,床塌被撞得摇摇晃晃,宛若一个垂垂暮年的老人,宁落被吓得赶紧放轻动作,若是再将这床弄坏,她可真没钱赔了。

身体疲累,意识逐渐昏沉,奈何还得看着这死狐狸,万一他醒了跑掉又没法交差,宁落靠在床上一面困得以头点地,一面将桌上茶壶拿来猛灌茶水。

奈何实在没抵住困意,半梦半醒的恍惚间合上眼。

眼前景色突变,一片漆黑,耳边鬼哭狼嚎。

只剩她一人走在桥上,四周有无数双扭曲枯槁的手想将她拉下水去。苍绿灯笼妖异诡媚,映在黑漆漆的河水里显得阴森可怖。抬步正要向前走,身后异动,裙角被猛地向下拖拽住,她正要回头看。

“啪嗒。”清脆的瓷器碎裂声。

手中的白瓷茶壶掉落在地,宁落被惊醒。

又是那个梦。

宁落缓缓将碎片捡起来归在一起,天色渐暗,一片寂静。

她坐在椅子旁打量被扔在地上的于葛生。

昏迷也紧锁的眉头,高挺的鼻骨,没有血色的嘴唇。明明二十左右的年纪,相貌也俊俏,却硬生生被他这神情显得心事重重,沉默老成。

也不知为何他那般执拗地非要去闯禁地?禁地其中裂口连接着忘川河底,多少年前被神明封闭住以防其中恶魂为祸人间,里面除了游荡的恶魂之外一片荒芜,若是普通人进去定是尸骨无存,就连修仙宗门弟子进去也要被剥层皮,不知道有什么好去的。

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宁落捏了捏腰间的荷包,打算将他平安押回司院,领了薪水便向掌门报休一段时间,她还有事想去做。

窗外晚风吹过柳叶沙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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