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绗宛如一只护崽的母鸡,大大张着翅膀,身体力行地向君落展示了一个“大——排场”。
君落被他逗笑了,近日以来她放松了不少,虽然上次经脉烧的疼,但姜绗给她瞧过,只说并无异样。
不过也有一段日子没有发作了。
马车摇摇晃晃地停下来,姜绗先跳下去,又取了垫脚的矮凳让君落踩着借力下来。
“还有几日昆仑百宗大比,师傅想不想去看看热闹?”君落站直,理了理淡粉色的裙摆。
外面阳光依旧毒辣,这才上午就已经艳阳高照,二人刚站定不多会便出了薄汗。
姜绗领着她边往府中走,边道:“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你若是觉得一个人呆着不适,我陪你一起去也行。”
君落小心避开人群,亦步亦趋地跟在姜绗身后,路过门口时,撒糖的家仆认出了君落,笑着将手中的篮子双手呈上,示意君落抓上一把。
她眨眨眼,确认了一番之后,很开心地抓了一捧喜糖。
这里的喜糖由小块的油纸包着,两边扭紧,打开来便是一块小小的硬糖。
君落塞了一颗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含含糊糊地回答姜绗:
“我才没有一个人去就不适呢……”
姜绗点头,满脸的毫不在乎,见她表情雀跃不已,于是把自己手中抓来的糖果也塞给君落:
“行行行,就当我死皮赖脸要去;慢慢吃,不够回去为师再给你买!管够!”
穿过门庭不远,他们便看见了一群人围着苏盟钦与陈诩诩。
他们二人面前摆着炭火正旺的火盆,二人牵着手,一些衣饰华贵的老妇人在往他们身上撒些桂圆枣子花生瓜子什么的,一边撒一边念叨着祝福的词。
诩诩今日穿着刺绣精美的喜服,打了脂粉,气色看起来红润。
姜绗扬着眉与君落介绍道:
“小习俗,寓意早生贵子,前面那火盆呀是驱走灾害与疾病的。”
君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想这习俗真妙,借由谐音来全这么个寓意,也不知道怎么想出来的。
不过,好像还挺好玩的。
那边的苏盟钦眼尖,瞧见姜绗与君落二人,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低头与身旁的诩诩耳语几句,扬着手喊着:“哎,贵人!贵人!”
姜绗轻笑,带着君落走得近些,君落这回仔仔细细瞧见了回头的诩诩,虽然下巴还是有些瘦削,不过比较之前,精气神好得太多。
她柔柔笑着对君落福了福身:“恩人们能来观礼,诩诩很开心。”
苏盟钦热情地塞给他们二人一把瓜子花生红枣桂圆,招呼道:“恩人可得祝福祝福我们夫妻!”
君落默默放下捻起的一颗桂圆,止住想吃的念头,有些迷惘地眨着眼睛轻声问姜绗:
“师傅,我也要丢在他们身上吗?”
姜绗哈哈大笑,似是被她逗趣儿了,双手捧着这些零嘴儿轻轻洒在苏盟钦与诩诩夫妻二人的背上,然后才道:
“没关系,这是他们家族亲近之人才有的待遇,算是祝福的寓意,你轻些就好。”
君落晕乎乎地点点头,抿紧唇,有些紧张地抬手,动作僵硬地撒下去,末了,还要问问诩诩:“疼吗?”
诩诩依偎在苏盟钦怀里掩唇一笑:“不疼,恩人这是头回观礼?怎么倒比新婚夫妇还要羞涩。”
君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虽然她也算成过亲?
但那终究还是……
他们二人什么都不懂,磕磕绊绊地过着日子,只以为一身嫁衣,一道契约便能相伴一生。
君落有片刻恍惚,忆起某些温存的片刻,此时竟然觉得恍如隔世,黄粱一梦。
说来,也有两月多没有他们的消息了……
二人进了主厅,堂上坐着陈老爷子,见他们来了,连忙自己扶着拐杖就想过来行礼。
姜绗摆了摆手,领着徒弟上前寒暄了几句,便被他请着坐在了旁边的高位上。
此时诩诩与苏盟钦也进来了,二人相视笑着,在宾客们的欢呼声与喜娘拖着尾音的“一拜天地——”声中,缓缓躬身下去。
锣鼓喧嚣,人影交叠,君落耳边忽而有女声轻柔地附和道:“一拜天地——”
这声音与昔日旧忆缓慢重合,君落心下一紧,想起自己是怀揣着如何忐忑又希冀的心情拜下身去。
她侧头,方才空着的座位现下已经坐了一个青绿色衣裙的女子,凝脂肌肤,面容秀美又灵动元气,额前环绕着细小的两条银链,在额中间交汇时缀着一粒泛着磷光的猫眼石。
仅凭那一双秀美的眸子,君落心下震撼,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信一般试探着开口:
“连枝?”
面前的女子勾起唇,凑过来些,葱白的指尖轻轻挑起君落的下巴,左右打量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