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落手一软,重心不稳摔了下去,不过体内奇怪的感觉倒是消失殆尽了。
她晕晕乎乎地翻身,张开双臂,也不起来,就这样仰躺在地上。
许是前一晚没睡好,又或是醉酒之后闹腾的厉害,她闭着眼,不一会便呼吸平缓,陷入了睡梦之中。
停重轻咳一声,拇指擦拭去唇角的血线,眸中戾气晦暗,额边隐隐有青筋浮现。
他面色微沉回头,却见君落呼吸绵长,面容恬静,就这么没心没肺的睡着了。
漫天的落雪纷纷扬扬,轻柔的覆在君落眉睫、发丝之上,然后又缓慢消融,滑落。
停重半跪在地上,有片刻微愣,然后抬手,缓慢地覆在自己的耳垂之上。
他喉结微动,片刻后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彼时姜绗正蹲在君落院前,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他的嘴翘的弧度越来越高。
他尚且还在纳闷君落跑到哪去了,就见一人白衣胜雪,端正踏步而来。
姜绗本不在意,直到近了些,他这才发现来者是那杀妻证道的昆仑道君,于是仔细看去两眼,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倒是吓了他半条命——
停重肩头靠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姜绗仔细看了,这才从那黑乎乎的头发间瞧出来几丝熟悉的眉眼,不是君落,还能是谁?
她紧紧闭着眼,伏在停重肩膀出,眼角红通通的,似乎哭过。
再看停重,脸色阴沉,目光冰冷,看上去面色不虞极了。
姜绗站起来,只觉得一瞬间天塌地陷,他哆哆嗦嗦地指了指酣睡的君落,面如死灰地看向停重,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君落何时跟他……混到一起了??
姜绗痛心,忽然想起某个人,于是更加觉得痛了。
停重略微垂眸,在姜绗面前停住了脚步。
他声音有些喑哑:“白鹤梧是衡山望族子弟,早已定下姻亲。”
姜绗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停下提这档子事做什么,于是愣了一下:“什么?”
停重抿唇,平静地回答:“无需撮合了。”
姜绗猛然反应过来他是说自己想撮合他们二人这件事,但偏偏他言之有理,自己又反驳不了,于是嘴硬:“我自然知晓,还用得着提醒吗……”
说到一半,姜绗突然琢磨出了重点:
“不对,我还没问你大半夜背着我徒儿做什么……”
说着,他便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登时脸色就青了,怒气冲冲质问道:“怎么还给她灌酒!”
停重淡漠地看他一眼,沉默了片刻,开口正欲解释,就见姜绗径直上前接过君落,咬牙切齿地“威胁”他:
“我明日就带君落回去!”
停重垂眸,看向姜绗打横抱起的君落。
乌发自他臂弯之间散落荡漾,睡颜安详,细看之下,她唇边好像略微勾起了一个弧度,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东西。
“昆仑封锁,三日后方才撤下禁锢。”停重提醒了一句。
姜绗深呼吸了好几口才稍微平静下来些许,皱着眉抬眼上下打量了一眼停重,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皱眉,戒备地稍稍后退一步:
“如果是与上次的事有关,你们昆仑这么大门派,还是少牵扯君落。”
姜绗垂头看一眼君落,见她唇色稍稍泛白,眼底不悦的情绪十分明显:
“她神识不全,我找到她的时候身子亏空的厉害,情绪也不见得多好,经不起你们消磨。”
这话倒是不假,他好不容易辗转寻到君落,触目便是她消瘦的脸颊,整个人垂头丧气的,眼里空空,生气都快没了。
后来他将她安置好,才发觉君落身上犹有旧伤,拖沓了许久,虽然有那朱砂灵枝将养些许,但总归是耽误了不少。
他变着法子,将身上为数不多的补养丹药小心翼翼地融入到零嘴吃食里面,偷偷摸摸给她滋补了这么久,这才刚有些起色,一个没看住,君落就惹得一身伤回来了。
姜绗还记得,在宫中之时,君落头疼的整日整夜睡不着,就坐在高楼之上,迎着风不知道在想什么,只垂眼愣神。
偶尔圆月将满的时候,她好似心情更加低落,有时姜绗上来瞧她,走到她身后,她也并未发觉。
停重立即便想到了姜绗所说的那段时间,一时无言,只静默地与他对视着。
霜雪落在他绵长卷翘的睫羽之上,半晌,停重颔首,语气放缓,承诺道:“好……我会,不牵连她。”
姜绗难得正色,此刻又严肃地审视了一遍停重,倒是没再纠结,吸了一口气,抱着君落转身踏进院子:
“既然如此,道君就早些休息吧。”
话音落下,庭院的门扉“哐当”一声关上,扬起些许积雪。
停重抬眸,脸上血色尽失。
夜色深沉,一人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