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清浅哪里听得惯这些个言辞,她立马担忧起太灵司,生怕他听到风声也被搅进去。她在晚宴上观察了萧遥许久,他的魂不守舍着实让人生疑,她终于脱离了用脑子思考的正轨,跟自己较上了真。萧遥的回答确有些出乎她意料,他的心不在焉也明摆着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她自视洞穿一切,认定他这是有意避而不答,说不好前脚出了北宫后脚就跑去太灵司那打小报告。
“怎么?赏菊宴你不去?”她脑袋剩下一根筋,以激他就范为手段,打消他去找太灵司为目的,只想得出奚落之词,“那涂月溪的拢妆之夜你也不去?你我两族之中,有望出钱的人可是都收到请帖了的,不惜一掷千金的大有人在,我本不想多管你们的闲事,只是你不要嘴上说着不去,却怕背上个风流之名,关键时刻畏首畏尾,去找太灵司出面,拖他下水……”
萧遥登时脸色一变,抓住她手腕,问:“你说什么拢妆之夜?”
古清浅被他震惊的表情吓了一跳,挣开他,“伶乐府当家花魁的拢妆之夜!说白了,就是有人开价买下她一夜作陪。“
萧遥脑袋嗡地一声,方才明白了涂月溪问他赏菊宴的用意,而他是怎么回她的,他的回答定是让她伤透了心。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怪怪的,他们一个个都知道,却一个字都不提,等着看他和她的好戏。
“是你让乐府令做的?”他问她。
古清浅哼了一声,说:“我还不至于跟她斤斤计较。”
“最好与你没有关系!有我在,谁都别想动她!”他用这句话回敬给了古清浅,并恶狠狠地直视着她,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的克制都发泄个够。虚伪的,躁动的,高高在上的,哪一个会真正跟你掏心掏肺!终于,他压制住自己的怒气,平复下来。“我知道该怎么做,也请你高抬贵手,不要与她再针锋相对。”说完,他愤然离去。
披星戴月,一路飞奔,四溟湖的水气如神祇般召唤着他。萧遥的思绪有些乱,古清浅说的没错,无论怎样他都一样落个风流之名。他不在乎,可他对涂月溪的回答那样心不在焉,她又该怎样想他?
空尘焦急地等在湖岸,骤起的夜风从湖面上跃过,一个飒飒风姿的男子驾船而来。船停好,金管家上前一步,将备好的行装交予他。
“金叔,伶乐府送来的请帖在哪?我要看看。”萧遥话一出口,刚踩到船舷的空尘的一只脚晃了晃。
“噢,应该还放在你书房。”金管家答道。
空尘隐隐觉得有些不妙,问他出什么事儿了。萧遥便将刚刚发生的一幕悉数告诉了他。
空尘一脸茫然地听完,说:“不要紧,明日让金管家跑一趟伶乐府,需要钱两的地方这就准备着就是了,你大可放心。”
可萧遥执意不肯上船,一时情急,言说:“我这就往伶乐府跑一趟,去去就回。”
空尘不懂感情的事儿,捞鱼一样架住他,气得连连斥他臭小子,两人力气相当,折腾了几下,空尘一撒手,道:“去去去!你一来一回,要耽误多少功夫你不想想!事有轻重缓急,你先去把外面的烂摊子摆平,回来再去伶乐府也不迟!”
金管家也跟着劝了几句,“玄主,您放心,伶乐府我会想办法打点。有钱能使鬼推磨。”
萧遥冷静下来,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确实不能再耽搁下去。一想到今日他的回答,必是让她失望的,保不齐就误解了他意思,要给她一颗定心丸吃。于是,他嘱托金管家明日一早便去打探,若消息是真,一定要他亲自给涂月溪本人带去话。
“你就说,我这几日公务缠身不便亲去,但重阳之夜,让她一定等我,是去是留都听她的,但什么人都休想碰她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