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景,真巧。”
云卿姿拉着云卿姿行了个礼,“见过殿下,殿下此行也是去往江南吗?”
花暮锦笑着点头,“正是。”
甲板风大,将云卿姿的衣裳吹的猎猎作响,她喉头发痒,忍不住咳了几声。云卿鸾见状,眼珠子转了一圈,而后道:“外头风大,阿姐你的风寒还未好全,世子殿下,不若一同进去再聊罢。瞧这时辰,也快午饭了,世子殿下既来了,那便赏脸留下吃顿便饭吧,”说完这些,她冲着寻双使了眼色,才问云卿姿:“阿姐今日想喝鱼汤吗?”
云卿姿点头,对花暮锦道:“殿下请。”花暮锦无言点头,径自走在前面。
云卿鸾挽着云卿姿的小臂,轻声问道:“旁人请世子入屋,皆说‘寒舍简陋,殿下见谅’,为何从未听阿姐说过此话,难不成这般养尊处优的世子当真不嫌弃吗?”
“他不会,所以我不必说。”
云卿鸾疑惑地嗯了一声,对她笑道:“阿姐这般笃定?”
只见云卿姿望着花暮锦方才站的地方,轻声开口:“是,他可是花暮锦。”
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人。
云卿鸾不懂这话,只钝钝地点头。
将云卿姿送到船厅中,云卿鸾便去炖鱼汤了。
花暮锦早坐下,随意拿起云卿姿早些时候看的书,见她来了,将书搁在一旁,道:“可是七夕那日染的病?瞧你脸色不好,可有好好吃药?”
他问的话倒像是问小孩一般,眉宇间添了几分愁容。
她原有些紧张的心绪也散了大半,病中的嗓音尚有些软绵:“已然好了许多,多谢殿下挂怀。殿下此去江南何处?若是同路,还请殿下照拂一二。”
上回在藩楼花暮锦听闻她要回姑苏时,神色有些不对,像是探究什么似的,她又在薛小娘那听到花暮锦在查云家,她满腹疑惑却又不能直接询问,官场之事她不懂,薛小娘在背后谋划什么如今她也猜不出,只能从花暮锦这找一些出口。
“回扬州办些事,倒是要同路一段。”他原想照实说,却又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于是压下不谈。
他说完这话,云卿姿只低头浅酌茶水,倒像是有些心不在焉。他略略疑惑。
“阿景在忧心何事?”
云卿姿闻言抬起头,面上可见一瞬的慌乱,“…未曾。”
十几岁的少女不擅长撒谎,她表面镇定自若,可耳根红红早已暴露了她。花暮锦知她不想说,于是也不再多问,只是问起了旁的琐事。
“你既要与你妹妹一同在姑苏待一年,为何贴身只带了一名使女?我瞧你船上的使女婆子,老的老小的小,断不是能将你照顾好。”
他问的自然,却并未发觉云卿姿愈发低沉的脸,待他说完,云卿姿才道:“你监视我!”
她的语气中带了些怒气,竟是连尊称也不带了,吓了船屋内的人一跳。
侍歌等人皆怔了怔,万万没想到自家娘子会对世子殿下这般无礼,不怪她们被吓到,云卿姿平日里一向以礼待人,面对花暮锦时更是一副温柔敦厚的模样,此番忽然如此倒叫人意想不到。
花暮锦不怒反笑,摆手让屋内的人退下,侍歌原不肯走,却见云卿姿微微涨红的脸,思忖了一瞬而后也随之退下。
待人走后,云卿姿还是怒目而视,“我要陪着卿鸾在姑苏的事今辰才告于父亲祖母,殿下何来的手眼竟也能探到这等事?便是影来我也未曾告知,殿下莫说是我兄长巴巴告知殿下的。”
她唇齿相讥,脸色也因激动而浮起了红晕,她近日心烦意乱,从薛小娘那处得来的消息无处言说,心中苦恼,又因着花暮锦的举动,便是将一腔怒火都对着他发了出来。
“殿下此番意欲何为?为何要私查云家?”她声音不稳,脑中一片混乱,竟是将隐晦之事问了出来。
花暮锦原是打算解释一番,却陡然听见她问此话,语气也染上了几分冷意:“谁与你说的这些?”
云卿姿螓首低垂,花暮锦只担忧她被有心之人利用,低叹道:“朝堂局势不稳,这些本当不与你说才是。我是私查过云府,但却从未怀疑过云家人,府内也未曾安插任何眼线,知晓今辰之事,是我多嘴去问的,若你不信,到了姑苏可写信问云大相公。”
“我从未想监视你。阿景,你深处闺阁,许多朝堂之事隐晦秘辛,我不愿你多做牵扯…”
花暮锦低声与她解释。
“未曾怀疑,为何又在藩楼试探我?”云卿姿颔首,却又打断他的话。
花暮锦沉默,他信任云卿姿愿意同他解释诸多,可有些事却不是一句两句就说的清楚的,他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
船屋内半晌无人说话,只余微风习习之声在耳畔。
不知过了多久,船屋外忽的起了躁动,侍歌凝色推开屋门,“娘子在此处勿动,奴婢前去看看。”
此水道常有水匪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