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层朴素的棉被。棉被上还放着四个暖壶,四个小木盆,盆里塞满各种黄纸药包。
最旁边,则是一堆长棍子和卷在一起的油布,不知派什么用。
栖真一看那四个塞满锅碗瓢盆的恭桶,忍不住笑出来。
风宿恒拭汗,对几个男人道:“那些店家帮我搬上车时还问我是不是要逃难。”
董未和成校也跟着笑,尤其董未,看着那些药包不停问:“什么药?”
风宿恒把麻绳解开,把放药包的盆递给他:“劳烦小哥看看,我也不懂配啥药,就想着山上虫豸多,又容易吃坏肚,让药铺按常用的方子各开几剂。哦,还有纱布、药酒、金疮药,有备无患。”
董未见盆里居然有煎药的小炉子和药罐,瞬间两眼放光,像得了武器的士兵,“这个能给我吗?”
“小哥懂医啊?”风宿恒笑得爽朗:“都给你保管。”
董未眉开眼笑:“懂点,懂点。”
风宿恒拉过他,轻声道:“我家小姐受了伤,小哥帮忙看看?”
董未连声答应,风宿恒轻推栖真,让她去旁边坐,让董未上药。
手脚上的擦伤有点重,栖真撩开衣袖让董未处理,心思却放在风宿恒身上。见他邀英迈、成校和典叔帮忙,商量腾地方,用那堆棍子和油布,搭出两个八平米见方的帐子来。
“谢啦,兄弟们。这个放恭桶,当茅厕,大家一起用。那个得给我家小姐。”风宿恒拍了拍英迈。
“这种帐子不好搞吧?”典叔把锅碗瓢盆从恭桶里取出,这么多碗,总不见得就他俩用:“还能弄到不?”
“是不好搞,朝阳城买不到。”风宿恒道:“我有个兄弟在修永嘉,都是工地淘汰的,才给我偷偷匀两顶。改明儿我下山再问问,争取给大家都弄来。”
“哎哎,你兄弟多!”典叔面上更殷勤,手脚麻利起来:“可麻烦你。”
“别说客气话。”风宿恒道:“你们照顾小姐,我感激还来不及。”
“现在这……你俩,正好一人一帐。”典叔捋着筷子:“那么多天下来,我们哪需要茅厕?”
“我也跟人唤您一声典叔。”风宿恒附耳:“咱们大男人不要,女孩子家还不要了?再说,真起夜,也不用往远里跑。”
典叔很是欣然同意,夸他想得周到。风宿恒便道:“有了水缸,木桶、暖壶,就不用次次去溪边,咱们多屯点水,典叔看怎么样?”
典叔眉开眼笑。
风宿恒又招呼柳絮回:“水打回来得有地方倒,先把缸里吃的清出来,你帮忙点点,看看今儿够不够烧顿好的。”
栖真见柳絮回扁扁嘴,仍想拒绝,到底没说出口,和风宿恒一起把缸里的东西一份份往外拿。三个小的围在一边,他们拿一份,小的就笑着报一个。
所以栖真很快就知道风宿恒带什么吃的回来……杀好的四只鸡、四只鸭、半只猪、白菜、青菜、芹菜、蘑菇、大米、面条、油盐酱醋……反正齐活。他最后从缸底掏出一包糖,扔给栾乐:“你要的。”
栾乐乐坏了,拉着钟情跑到一边:“有糖了,有糖了,舔一舔?”
柳絮回正把东西往灶区拿,斥他:“烧菜的糖,舔什么舔!”
栾乐拿着那包糖,啊啊两声,有些失望。
风宿恒把糖从他手里拿走,扔给柳絮回,害她差点没接住。
取而代之,三根包着红纸的锦糖塞到栾乐手里,风宿恒道:“乖,那个给你姨烧饭用,这个给你们当零嘴。”
栾乐笑,说声谢谢,拉着栾音钟情分糖去。
柳絮回把食材放进几个编好的草篓子,回头道:“我不是姨。”
风宿恒也帮忙搬,嘿一声:“他们叫你姐?”
“他们就叫我阿絮。”
“好啊,阿絮,那我也这么叫。”风宿恒不在意这个,两三下把食材搬完。
董未帮栖真清理伤口,涂上药酒,对场中努嘴:“你府上家丁?”
栖真正看得不错眼,嗯一声。
董未道:“看这大哥人高马大,心倒细,会笼络人。”
栖真这才回头对他笑了笑。
“我听说了,你的事。”董未手下不停:“能碰上就是有缘分。咱们也不知在山上待多久,只要待一日,你就跟着一起过吧。”
栖真咬唇,绽出个笑,真心道:“谢谢。”
明明睡多了,一缕额发还不着调地翘着,董未仍被她骤然绽开的笑容靓花眼,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裹纱布的动作都轻柔了。
栖真刚来那会儿,他就忍不住瞄一眼,再瞄一眼,觉得她好看。可那时大家排挤她,他也没胆接近,只能偷眼瞧。
现下好了,可以光明正大和她说话。董未叮嘱道:“荒山野岭,以后别一个人乱跑,出事都没人知道。好了,我看下腿。”
栖真撩起裤腿,小腿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