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上也有伤。董未蹲在面前,几不可闻吞咽一下,若不是有伤,这腿真得好白好直好好看……他正要涂药酒,身后有人道:“我来。”
药酒被拿走,风宿恒蹲下,样子还挺好学:“这样涂?”
“对,这里,还有这里。”董未心里莫名不爽,指着几处。
风宿恒不着痕迹挪身,把他视线挡住,自己却抬头瞅了栖真一眼,笑一下,然后认真给她上药。
那笑容就她能看到。
栖真脸又热了,热得腿上刺痛都没察觉。
风宿恒手脚快,帮她裹好伤,才小心翼翼把裤腿卷下:“明天再涂一次。”
阑珊和阿陶垂头丧气回来,今天什么猎物都没打到,可一进营地阑珊就哇哇叫:“那么多东西?”
“阿畅山下带的。”董未语气轻快。
他熬上药,亦步亦趋跟风宿恒去烧饭。如今贫农变豪门,四个火架同时开,典叔和成校在旁边,一人一个木盆,洗碗和暖壶。
风宿恒不让动手,栖真就在旁边看,闻言一个激灵。
阿畅?
她看着炒菜的风宿恒,对啊,不能当人面唤他“宿恒”,但怎么称呼,他俩根本没串通好!
可是……阿畅?
这名字于别人只是代号,于她,却比“宿恒”两字更亲昵,栖真掐着合谷想,她还没叫上,别人到先叫了。
美食是最好的缓和,能最快速度消除隔阂。篝火旁你一言我一语,也是相遇来最和谐时刻。那香味,那气氛,甚至把慕容烟月都引出帐子。栖真忙给她戴兜帽:“坐月子呢。”
慕容脸上缺血色,双眼无神,可她在篝火边静静坐一会儿,听旁人叨叨以后怎么分工,隔几天洗澡,鼻间嗅着菜香,整个人也松乏下来。
有人到她面前,递来一只大碗。
碗里铺着香喷喷的白米饭,饭上码着一半碧绿油青的青菜,一半香喷喷的红烧鸡块。
她回神,看向给她递碗的人。
这是一个高大的陌生男人,有一张老实巴交、略显粗犷的脸,脸上有温和的笑。他把左手的碗往她手里一塞,把右手的碗递给旁边的栖真。
慕容看了眼他递给栖真的,饭上全是叶菜,一块鸡都没有。
慕容心里啊一声。
她整日躺于帐中,可外面事也听在耳里。
没想到这家仆优待她,而给他小姐……一碗青菜!
栖真拿到那碗饭,松口气。她这肠胃,现下真吃不了油腻,于是慢吞吞扒几口,推说吃不下,拿着碗踌躇。
要平时,吃不下倒了也就倒了,可现下山上物资紧张,这些粮米都是风宿恒从山下运来,这时要剩饭只怕让人侧目。
“小姐,你就吃这点啊?我没吃饱呢!”风宿恒直接把她碗里的剩饭倒在他碗里。
“别浪费啊!”他做出个“真是的,就你娇气”的不爽表情,坐回去大口吃起。
在旁人眼里,不过就是仆人抱怨一声主家,然后多贪口饭吃……栖真却被他这顺理成章的举动弄得心快跳出嗓子眼。
风宿恒吃她剩饭……?
他他他……堂堂大容王,辛丰大皇子!
顶着臊,栖真把碗放水盆里。风宿恒像身后长眼睛,叼着筷子回身:“放着放着,我洗。待会儿你们把碗都放这儿,我一起洗。”
絮回道:“你今日又带东西又烧饭的,我们来洗。”
风宿恒搅着大勺在锅里找,锅底只剩最后薄薄一层汤汁,什么肉都没了,他迸句粗口,付春男人都会的那种,笑道:“不够吃,看来下次鸡得带十只。再带点啥?鸡蛋?哎,我们索性养几只鸡,每日都有鸡蛋吃。”
董未支持:“好主意!养上二十只鸡,每人每天都能吃上一个蛋。”
絮回蹙眉,咳一声。
被风宿恒的大嗓门盖过去:“什么鸡每天能生蛋?十八口人,至少得三十只鸡!这营地人都待不下,还养鸡呢!另找片开阔地吧!山顶咋样?我看那地方又大又好。”
典叔道:“我觉得阿畅提议好!住山顶,离溪近,省得每日打水走山路。”
成校一拍大腿:“咱们开垦啊!下次阿畅带菜苗来,到上面种!”
絮回啪地把碗一放,扫众人冷声道:“谁说要上去住?”
她不是此间年纪最大的,但当了几年头,有积威,大家就不多话了。
栖真放了碗也没走,此刻温声道:“我也觉得住上去是个好主意,当初缩在这里只是权宜之计。上次我们不是说过,既然住了,就不能今日淋雨,明日挨风。不如趁现下开春,好天气多,尽快造个房子。下面建不下,山顶地方开阔,别说我们几号人,上百人都能住下。”
风宿恒回头看了看她,才转头对众人道:“大荒流风多,我们猫在半山腰,万一飓风,上面塌方怎么办?”
柳絮回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