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削薄的肩上,很快就落了薄薄一层。
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龚雅抬起头,只见白雪继续纷飞,却不再落在她身上。
“龚姑娘,大人有请。”
龚雅闻言,眸中划过一道亮光,“多谢……”
她踉踉跄跄地起身,双腿因为麻痹连伸都伸不直了,只能抓着来报信的女子,声音颤抖地道:“谢谢……”
池怀夕站在长廊旁的柱子后,瞧林恩有撑着伞扶着龚雅进屋,这才转身回到书房。
蒋春英疑惑地挠了挠头,道:“大人,您既然忧心,何不帮她呢?”
“告状自有告状的规矩,临济县的状告到了虞城县,本官亦是心有力而不足。”池怀夕长睫微垂,懒洋洋地道,“只要林恩有能稳住她这个晚上,明日送她回家就好。”
“可是……”蒋春英仍是疑惑,向来慢半拍的她也提出了疑问,“她一介女流,生母又被害死,又招惹了临济县知县,要如何孑然一身地在临济县生活?”
“此事我自然也有所考量,只是我这儿毕竟非是驿所,自然爱莫能助。”池怀夕呼了口气,满意地看着新写好的报道。
旋即她抬眸瞧着蒋春英,问:“高鹤怎么还没来?”
“高鹤公子……啊,他先前托人来给您带过话,不过后来那姑娘击鼓鸣冤,此事便耽搁了。”蒋春英挠了挠头,“小卢说高鹤公子今日书院有考试,晚些他再来取稿。”
“知道了。你且去忙自己的事吧。”
池怀夕瞧着纸上的内容,突然觉得这篇文章过于平平无奇,“且慢。”
她将手头写着字的纸揉成一团随手丢入废纸篓,随手拿出了一张纸,在纸上写下几个问题,“你照这个去问一下那姑娘,对了,莫要告诉她是我让你去问的。答案尽量都记下来。”
蒋春英虽然疑惑,但还是十分相信自家大人的,点点头应了。
*
“放肆!”年轻男子将手上的纸拍到桌子上,“这是什么东西!?”
方成玉慢慢地嘬了口茶,清秀的面容上堆着笑意,“你不是瞧见了吗?”
孟施琅鼻子出气,颇为愤慨地道:“好她个池县令,竟然如此,真是好大的官威!”
方成玉任由他痛斥池怀夕,并未多加言语和阻止。
相反,她对此深表赞同——如若不是池怀夕,那么虞城县的县令当是她才对。
眉头蹙起,清秀的面庞因为厌恶而变得有些扭曲,她双手握紧成拳,不甘地咬着牙。
身为方家最有出息的女儿,她怎么能被池怀夕压上一头!?
池怀夕不过是有几分姿色罢了,她有的自己有何尝没有?
思及此方成玉轻轻吸了口气,手指轻缩,此时的她满脑子只剩下要想办法扳倒池怀夕,自然也顾不得其他。
她的娘亲以色侍人多年,得到的多,失去的更多。
——现在,娘只有她了。
方成玉下定决心,伸手拉住孟施琅,再抬头时那模样好不可怜。
她声音微微发颤,用带着哭腔的尾音道:“孟公子……您不知道,我被那池怀夕害得好惨。”
温香软玉在怀,孟施琅心都飘了。
方成玉半垂着眼皮,她之所以选择他,只是因为他能承诺给自己婚姻,和孟家在虞城县的权势。
方成玉手指轻轻地搭在孟施琅的肩上,眼尾沉沉。
池怀夕,你爹死了,你还拿什么跟我斗?
就凭一张纸吗?
一阵寒风袭来,撩起青丝发尾,池怀夕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她眼尾发红,眼皮微微抬起,一双杏眸瞧上去颇为无辜。
“怎么还是这么冷?”
池怀夕手上捧着暖炉,身上披着绒毛大氅,白色的绒毛簇拥着巴掌大的脸蛋,更衬得她明艳娇媚。
她看了眼阴恻恻的天,心下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系统,瞧瞧声望值。”
【声望值:-3300。】
池怀夕思忖一番,觉得可能是因为到现在为止还是负数,所以有些不太舒服,只有尽快提升起来,才可能和系统交易。
恰逢此时,她刚好瞧见了几日不见踪影的方成玉。
方成玉梳着流云髻,朱玉做饰,环佩叮当。
她满面红光,见着她就轻飘飘地道:“池大人。”
“嗯。”池怀夕微微抬起下巴,眉头轻蹙,“这几日你去哪了?为何不曾应卯,也不曾告假。”
方成玉闻言,抬手轻轻托了托自己的珠钗,笑着道:“真是抱歉,这是属下的失误,忘了跟大人告假。”
池怀夕虽然对她这种一声不吭的不见踪影的行为十分不满,但想了想还是暂且不跟她计较,淡声道:“下不为例。”
方成玉微微施礼,道:“下官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