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存在的意义,和它对峙会带来痛苦,只要明白原来如此就够了。
谢诵问:“剩下的时间不太多了,你还有想做的事吗?”
辛有道:“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去和认识的人告别。”
谢诵道:“我们一起去向我爹辞行吧。”
辛有点点头,虽然去见谢延堂对她有巨大的压力,辛有有信心会坚持过去。她唯一担心的是:谢延堂如果当面折辱她,他们父子之间可能会发生争吵,难以维持平和的局面。
谢诵离京的日子慢慢近了,谢延堂的心情开始焦急,无法再装作满不在乎。
为了脸面,谢延堂在外逢人问起谢诵时显得很豁达,就像并不介意爱子自请外派的选择,而他每时每刻都在希望事情发生转机,奈何谢诵不顾轻重,真不知道像谁!
这天晚上谢延堂本有应酬,因为心情欠佳,兼之牙疼发作,便转道回家休息。他见府门前竟然只有一个仆从在候着,叫他来问还很不老实,想用愚蠢的借口为缺岗的人搪塞。
谢延堂想起谢诵说过近来门风不严的话,便黑着脸入府,不声不响地将前院和中院横扫了一遍,结果仆婢们十有七八在不务正事。
谢延堂回到书房,让人去叫甄氏来答话,却听说她又回了娘家,不禁觉得恼火。
夜渐深了,甄氏晚归后听说谢延堂早就回来了,令整府的仆婢几乎都在受罚,连忙仔细地洗漱一番,换了衣裳去见他。
谢延堂见她身上透着未散的热乎气息,似曾饮过酒,冷着脸问:“是你母亲身体大愈了,一家人在府里庆贺才如此晚归?”
甄氏莞尔笑道:“正是啊大人,母亲这两日能下床走动了,哥嫂们为了让她高兴,准备了家宴乐一乐。”
谢延堂道:“你几个哥嫂还伺候不好一个老母?无你便成不了宴席?看看府里的风气,仆婢轻佻闲散,都在偷懒寻乐,都是你总是不知所踪的后果!”
甄氏小心答道:“奴家知错了,如今母亲身体大好,不用我再去尽孝。大人放心,三两日内我便能整顿家风,把刁钻的仆婢都赶出去。”
谢延堂并不在意仆婢如何,捂着绞痛的腮道:“辛哥儿就要走了,我心中真不是滋味。”
甄氏吃准了谢延堂眼下心里都是儿子,无暇顾虑太多,有些紧张地按照想好的计策说:“海云那么远的地方,水土贫瘠,听说每年都有不少人遭了海难,大人怎么舍得让辛哥儿去那种地方!辛哥儿这一走,咱们就缺了最大的倚靠,大人要三思啊。”
谢延堂听到如此煽动的话,难过得心里一痛,苦恼地向甄氏承认:自己拿谢诵毫无办法。
甄氏道:“大人,用道理留不住人,就用孝义留住他。辛哥儿至纯,绝不会弃大人不顾。”
谢延堂问:“这是什么意思?”
甄氏浅浅笑着挨向他身边,“如果大人突然病了,一定能留住辛哥儿。”
谢延堂生气地说:“我有什么病?你不要胡言乱语。”
甄氏道:“大人当然没病,正是大人万般都好,辛哥儿才走得毫无牵挂。”
谢延堂这才明白,甄氏是让他装病。这个鬼鬼祟祟的办法谢延堂并不喜欢,但自有它的一种诱惑。
甄氏道:“大人也知道,我娘生病后,我们兄妹几人都提心吊胆地守着她。如果换作辛哥儿,肯定也会整天守在大人身边,对大人百依百顺。”
谢延堂的脑海中浮现出谢诵对他百依百顺的情景,不禁十分渴望,暗自决定再好好地想一想。
九月十三,朋友们在遥遥庄为谢诵送行,辛有则去了宋公府向白雅如道别。
白雅如很舍不得辛有,昔日她错认情敌,乃至最后终于解开了和宋兆云之间的顽结,一切都和辛有有关,这是非同一般的缘分。
辛有没有隐瞒她和谢诵的关系,白雅如为他们高兴,也从心里觉得羡慕。她难以想象谢诵愿和一个女子远走海云,而这个女子是辛有便可以理解了。
辛有一直等到阿七从教学的先生那儿回来,看着白雅如和阿七母子温馨,正是辛有对潼京最美满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