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得如何?”
江玉堂自上次送完喜帖后就非常忙,既要拿到齐王结党营私、贪污腐败的证据,又要隐藏自身,以免露出破绽被人抓住,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卫青梅了。
但他从元宵灯会后给她送了不少小物件、小礼物,卫青梅起先不肯收,后来见是些新奇的吃食、玩具,不算贵重,也就都收下了,还回礼了几次,附了亲笔的花笺,说希望他喜欢。
江玉堂还在当薛隐时就有种强烈的感觉。
——他们会从少年携手走到老。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低微,所以在义父去世后就打算拿着义父的遗物上京去面见东宫太子。义父说自己曾经在战场上救过太子一命,看在这份恩情上,太子会提拔他。
可是太子被废了,卫成业被马匪重伤至残,卫青梅为了保全哥哥跟娘亲,不得不另嫁他人。
时移势易,兜兜转转,他们既然遇见了,主子又有心让他们成亲,江玉堂觉得这是命运的安排。
他要接受这个安排。
至于赵博远之流,江玉堂不相信卫青梅会喜欢他,他看出来这只是她在拒绝“江玉堂”这个人的借口罢了。
而现已休妻的唐元基,就更不可能了。
好马不吃回头草。他了解卫青梅的个性,外柔内刚,一定不会委身于一个辜负过自己的人。
只有他才配得上她。
他们本该是世上最相配的人。
江玉堂为齐王斟了一盏茶,声音颇有底气。
“再给儿子一点时间,到时候儿子想求父王替我上门提亲。”
齐王愈发满意地捋了捋长须。
赵博远立在一旁,如果他的目光能化为利箭,江玉堂已经被扎成刺猬了。
次日。
又是一轮明月夜,夜凉如水。
春风楼傍河而建,到了夜间,宾客盈门,空气中浮动着暧昧的暖香、脂粉味。
花船上,巧笑嫣然的花娘们露着香肩,柔若无骨地依偎在富家子弟肩头,投骰喝酒,吟诗唱曲,好不快活。
也有客人在此谈事,只要了歌妓,让她们在帘后唱曲,不做其他事。
卫青梅穿上唐元基准备的衣裙,在外面套了个斗篷,乘上马车,准时来到河边。
她戴了面纱,怕被熟人认出来。
一到地方,有专门的人特意带她上船。这条大船被唐元基单独包了下来,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只有侍女们在两旁恭敬候着。
卫青梅到了陌生之地,心跳如擂鼓,紧张地迈着步子,越走越慢,能晚点上船就晚点上去,备受煎熬,在心里把卫凌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臭小子骂了八百遍。
行动间,斗篷下的衣裙露出一小块,鞋上的银铃铛叮叮当当,清脆悦耳。
春风楼楼上。
江玉堂被同僚带来听曲谈事。同僚喝了酒,跟花娘调情。江玉堂一个未婚男子觉得不堪入目,就找借口到外边透气。
同僚见此笑他是朽木,迂腐,不知道人生得意须尽欢的道理。
江玉堂只觉得这里都是庸脂俗粉。
同僚又问他,哪家姑娘不是庸脂俗粉。
江玉堂白了他一眼,径直出去了。
楼里的酒很好,他提着酒壶,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在月下赏景。
月夜下的河边,灯火通明,衣香鬓影,景色甚美。
其中有一只船支,船上的女子被仆人簇拥着,她披着白色斗篷,捂得严严实实,行走间露出了胡裙。
是个胡女。
江玉堂的手指搭在栏杆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瞧着。
是他醉了吗?
怎么越看越觉得这个胡女的身形跟卫青梅很像。
这个想法简直荒谬。
他摇了摇头,想让神色清明一点,可惜并没有用。犹疑片刻,他召来楼里的老鸨一问,手一指。
“今夜是谁包下那条大船?船上的姑娘是春风楼的吗?”
老鸨看了一眼,笑答:“客官,船是唐大将军府的二爷,唐少将军包的。这位爷近来打了胜仗,名声响彻京都。加上相貌俊美,还没有妻室管着。我们楼里的姑娘可都想去伺候他。
不过少将军近来转了性,不肯搭理她们。至于今晚船上的姑娘,妈妈我也不认识,应该是外头来的。看这看重的架势,说不定是新夫人呢。”
闻言,江玉堂没拿稳,手上的银酒杯摔落在地,酒水溅出来,湿了衣角。
老鸨哎呀一声,弯腰捡起来。
“客官喝醉了吗,要不要姑娘们扶你去房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