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以后,整个太女府都笼罩于一种阴沉压抑的氛围之中。下人们噤若寒蝉,连脚步踩在地上都轻若无声,生怕惊扰了那位主子。
叶蓁自打回府后就一言不发,只吩咐了一声管家准备热水。
管家深知叶蓁厌恶宴席酒气,立马吩咐侍女们把备好的热水倒进木桶中,又有贴身侍女备好换洗衣物等。
待做好一切后,诸人便纷纷退下,只剩叶蓁独自沐浴。她不喜被人窥看或触碰身体,尤其厌恶男子近身,这是整个太女府中人尽皆知的秘密。
叶蓁习惯性地将房门反锁,又检查了一下窗户,方褪下层层礼服。昏黄的烛火下,她身上重重叠叠的旧伤赫然在目。
她迈开修长的腿跨进木桶中,整个人泡在腾腾热气里,冰冷的表情才终于松弛了几分。
叶蓁不知道,一个不速之客正大咧咧地踏进太女府中。
“殿下,太女已经沐浴就寝了,您改日再来吧。”管家站在门口,战战兢兢地对面前这身份尊贵的女郎劝说。
叶麟浑不在意地摆手,“糊弄谁呢,你家太女从小到大就没在前半夜睡过。本殿下难得来一次,你确定你做得了这个主?”
管家一时哽住,心想叶麟若非有要事绝不会亲自登门拜访,她如此把人撵走,恐怕太女会降罪于自己。
叶麟看对方已被说动,便推开她,像进自家门一样随意地走了进去。只听管家在后面慌忙地喊:“殿下,您要不在前厅稍作等待……殿下,那边是太女的卧房了……”
待叶蓁洗完了澡,只穿一身素袍回到卧房时,便看到管家与几个侍女如履薄冰地站在门口。她推开门,见叶麟双腿交叠翘在桌子上,她没看完的书也被对方扣在脸上,俨然一副瞌睡模样。
叶蓁侧过头对管家等人低声说:“你们先退下。”
后者如蒙大赦,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应了声“是”便匆匆离开。
叶蓁走到叶麟面前,伸手把她脸上的书拿下来。叶麟睡眼朦胧,入眼便是叶蓁披散着头发,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你怎么这么慢?”叶麟打了个哈欠。
叶蓁捏皱手中书,“这是我的房间,你不要太过分。”
叶麟仰起头,双手懒洋洋地撑在脑后,冷不防地问:“今天桑也的事,是你做的吧?”
“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叶蓁反问。
叶麟“啧”了一声,“除了嫡长女殿下,谁还有胆子在女帝面前做这种小动作。”她猛然站起身,与对方身高相仿,呼吸交融,距离只有几寸之遥,“桑也与你无冤无仇,你何至于三番五次针对于他?”
“三番五次?难怪他上次被我踹成那样还能好端端的,原来是有贵人相助。”叶蓁眯了眯眼,冷笑,“怎么,你当真看上了他,要给他说情?”
叶麟最恨她这般模样,脸色也冷了下来,“叶蓁,我不是给他说情。他毕竟是大夏国皇子,倘若今天真被你捉弄出丑,母皇也不会轻易饶恕你。”
她今日帮助桑也,不仅仅是因为对他心怀怜悯,更是因为她不希望这件事被捅到叶吟光那里。
叶蓁并不领情,而是昂起高傲的头颅,睨视着她,“不需要你做老好人。那桑也压根不把你放在眼里,你先是以山匪的身份替他背上杀人的罪名,后来又几次帮他,他却满脑子只有勾引母皇与我,不过是个忘恩负义的玩意儿,死有余辜。”
叶麟看她孤傲又凛然,不由得叹了口气,“原来你是在替我出气?”
叶蓁一时怔住,“……我何时说我在替你出气了?!”自己明明都骂她了,她是脑子有病吗?
叶麟却不理会,又道:“我自知桑也之徒利欲熏心,不安好心。但母皇既同意了与之和亲,自然有其考量。叶蓁,你就不要再欺辱他了。”
叶蓁讥笑,“母皇如今的考量是要他嫁你,你同意?”
叶麟淡笑着摇了摇头,没说是否,“总之,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你好自为之。”
说罢,她打开紧闭的门要走,叶蓁却从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冷声道:“你既拜了那劳什子天元道人亲传弟子为师,就让我看看有没有长进!”
叶蓁运掌成风,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准确无比地朝对方迎面攻击。
叶麟仰身后退堪堪躲过,而叶蓁又是一记重拳袭来,招招如雷霆一般威力十足。叶麟身形敏捷,轻松地化解了对方的招式,两人很快由门口打到庭院中,速度都极快,几乎只剩下残影在空气中闪烁。
叶蓁看出她的退让,身形如飞燕般跃起,运转全部内功,劲疾的掌风再次朝她面门扑去,“给我认真一点!”
叶麟偏过头,准确地扣住对方的手腕。后者的长发因刚沐浴完还湿漉漉的,在飞舞间有水珠溅落到她的脸颊上。她手下微微用力,说:“够了,我不想跟你打。”
叶蓁想要把手抽出,却感到对方掌下有千钧之力,竟逼得她动也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