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笙怔然看着手中完好如初的枯枝杆。
“好了,今天的剑就练到这里,跟我来内室。”白茅又道。
银笙抬起头时,只看到对方的一个背影。相处这几日,他已经大概摸清了了对方木讷寡言又淡漠无情的性格,也就不说什么,直接跟她进入房间。
然而,当白茅用那张面瘫脸对他说“把衣服脱了”时,他还是不由得一愣。
“什么?”
白茅没有把话重复第二遍的习惯,只是径自盘腿坐到床上打坐。
银笙只犹豫了数秒,便依言动手脱衣。他想,白茅对自己有再造之恩,便是她想对他做什么,以他这样的残破之身,也是理当顺从的。
然而,当他不着寸缕地站在白茅面前,被她那种毫不沾染欲望的眼神看过一眼后,他平生第一次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耻感。
这种羞耻感使他被黏着在原地,一动不动。
白茅拍了拍她面前的位置,“坐过来。”
银笙只得走到床前,用与她相同的姿势盘腿而坐。白茅双掌摊开贴在他的后背上,银笙立马感到灼热犹如烈焰的气息自她的手掌源源不断地传入体内。
“我现在要用内力冲开你的筋脉,会有点痛,你忍一忍。”白茅在他背后开口道。
说着,她翻动手掌猛然向前推出,一股更加蓬勃的气息传入银笙的体内。银笙的身形一震,只觉他的寸寸筋骨都像被猛烈的风暴碾碎,他险些无法承受,意识都模糊起来。
他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头,一丝血从嘴里溢出,他的意识才勉强清醒过来。
如此这般几番下来,竟比他那日在云楼受刑时还要痛上不知多少倍。正在他浑身被汗水浸湿,再次要晕厥过去时,一股暖流又被夹杂在强有力的内力中同时传入他体中,这股暖流如春日解冻的溪流汩汩流淌,使得他在剧痛中舒缓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白茅终于收手,道了声“好了”,银笙也总算如释重负,吐了口气,一头朝后面倒去。正好倒在白茅的胸前。
白茅低下头,见他的头发已经全部湿透,双眼紧闭,嘴唇干裂发白。她想,普通人的身体真是脆弱,北海那些外门弟子,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比他强。
那么,她又为何非要带这么个人回来习武呢……
银笙渐渐苏醒时,白茅依旧是那个姿势在旁边打坐,好像从没动弹过。他感觉身体沉重如铅,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白……”他才吐出一个字,发现自己的声音粗砺难听不似人类,立即就闭了嘴。
白茅伸出手,把备好的一碗水递给他。
银笙颤颤巍巍地抬起手,白茅看他这个样子,道了声“麻烦”,便亲自扶起他的身体,把水端到他嘴边,一口口喂给他喝。
她动作十分生疏,总有水流顺着银笙的嘴角淌出来,顺着他线条优美的颈项往下流。
银笙狼狈地把水喝完,才算感觉自己活过来了一些,有些尴尬地看向对方,“谢谢。”
然而白茅却正垂眸看向他的胸膛,他的胸膛精瘦白皙,没有一丝赘肉,是天源朝女郎最喜爱的那种。但上面却布满大大小小新旧不一的伤疤,看起来触目惊心。
银笙会错她的意思,面上一热,忽然抓住白茅的手背,“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
白茅歪了歪头,“什么需要?”
银笙咬了咬牙,“就是……那方面的需要。”
“哪方面?”
看着她纯净澄澈的双眼,银笙心中一动,按住她的肩头,轻轻吻了上去,他唇上未干的水渍濡湿对方的唇瓣。见白茅没有任何反应,他目色微暗,试探性地伸出舌头,启开她的牙关。
白茅从头至尾没有反抗,却也没有任何热情。她只是平静而好奇地看着他,像是看什么新奇的游戏。
银笙这一辈子从未如此挫败过,他松开白茅,自嘲地一笑,“是因为我太脏了,所以你才根本不会动情吗?”
白茅坐在原地,感到自己的舌尖有些许酥麻,“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脏?”她想了想,“是因为你和叶麟……”
“不是!”银笙骤然尖声否认,待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又努力缓和下来,“既然我已经离开了嫡长女,告诉你也无妨……我没有和叶麟睡过。”
他当年的确按照叶蓁的要求去勾引叶麟,但后者当场就识破了他的诡计。只是,当时他一心想要让叶蓁觉得自己有利用价值,所以才苦苦哀求叶麟陪自己演这出戏。而叶麟也需要扮演一个不学无术沉迷酒色的纨绔,两人一拍即合,就在世人面前演出成双入对的假象。
“虽然与叶麟是假,但我为了帮嫡长女收集那些高官的情报,早已伺候过不知多少人。白茅,你对我有恩,你若瞧得上我这副身子,就是把我当成个发泄工具,我也是愿意的;你若嫌我肮脏下贱,那我便无以为报了。”银笙轻声说着,周身的肌肤因暴露在外而阵阵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