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洛拉对这个禁闭室已是无比熟悉。
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的狭小房间,位于这座宫殿般的府邸的西北角。与门外那雍容华贵的走廊不同,这间房间以冰冷的岩石为墙,家具只有一张床和一张小圆桌。门是铁铸的,有一个可以拉开的小窗口,像极了审讯室。
几个侍女领她进来后,放下了一盏烛台,随后便纷纷行礼离开。
芙洛拉听到她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于是一切归为死寂。
“喂。”她倚在门边上,看上去心情不好,“已经没人了,还不出来?”
一阵惑人轻笑在她耳边突兀响起,窄小的禁闭室中忽然之间出现了一具男人的身躯。
男人墨发黑袍,眼瞳暗金,有着一张常人难以想象出的,魅惑至极的面孔。在这间幽暗狭窄的房间里,带来了极强的视觉冲击感。
“你这到底什么情况,是不能一直有实体吗?”芙洛拉啧了一声,注意力根本不在那张脸上。
男人垂眸,声音蛊惑又空灵:“不,在这座破山上我的力量确实受制,但还不至于无法维持本体。”
“刚才宴厅里至少有五个召唤灵,我只有暂时附身在你,或者说我的召唤者身上,才能短暂避开祂们的感知。”祂说,“再说,我附在你身上,对你的帮助不是更大吗?”
芙洛拉打量着他,眸子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刚才在宴厅,是你打断了我父亲对我使用的能力。”她用的是陈述句。
男人闻言笑了:“这种探人心底秘密的能力,简直无耻至极,所以我就稍稍帮了你一下。”
芙洛拉顿了一下:“我父亲的能力是他的召唤灵给的,传言说很强大,目前为止可能只在我这里失败过,你为什么这么轻而易举就挡回去了?”
男人饶有兴味地笑了笑,金色的眸子闪出一抹别样的光华。蛊惑又邪恶,甚至有几分玩世不恭。
“召唤者小姐,或者说主人,你未免对自己的召唤灵也太不了解了。”祂笑着走向门边的少女,说道:
“——我乃邪神,堕神之主,曾位列众神,冠名神祗。”
祂垂眸轻语,目含笑意。
“……堕神之主。”芙洛拉有点恍然地喃喃道。
难怪。
只因出场方式不似神明,于是众人皆称他为堕神,她也不知具体情况。
竟然是堕神之主?
圣书曰,堕神当死,那堕神之主,岂不是罪该万死?
“你……”芙洛拉一天之内第二次卡壳,“……不是,你既然是堕神,众神又怎么可能饶恕你,让你回来呢?还让你做我的召唤灵?”
男人说:“神坛上那群家伙确实不可能饶恕我,召唤灵之说更是无稽之谈。”
芙洛拉:“……那这?”
“抑或,召唤仪式确实有某种契约关系。”男人墨发如漆,散在身旁,“从各种程度上说,我都不觉得神坛上那群破神,会心甘情愿给人类做召唤灵的。除非……”
“除非,这对祂们来说,利益更大?”芙洛拉有点懂了,恍然道。
“没错。”男人笑容里带上了几分欣赏,“比如,芙洛拉小姐,我只附身在你身上几个小时,力量就恢复了很多。”
“但你仍然无法挣脱我的控制,不是吗?”芙洛拉反驳,“在废墟那里,要不是我控制了你,你敢说你会心甘情愿跟我走?”
“不会。”
这次回答倒干脆。
“既然是契约,必然互利双方。”祂说,“不如我们来谈一笔双赢的交易。”
芙洛拉挑眉:“你说?”
“作为邪神,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互利。”男人垂眸道,“我暂时附身在你身上一段时间,而我在这段时间里听你的调遣。据我所知,你没有拒绝的理由。”
祂微微躬下身,笑意蛊惑:
“——芙洛拉小姐,你的血统里没有荻纳斯家族的基因,对吧?”
芙洛拉睫毛轻颤了一下。
“别紧张,毕竟我对我的主人还是知根知底才好,不是吗?”男人笑语轻灵,双眸含笑,像是要把人的灵魂勾出躯体。
祂居高临下,用一根手指点在少女额头上,声音带着把钩子,让人稍不注意就会沦陷进去:“芙洛拉,你有野心。”
“所以,说出来告诉我,好么?”祂附在神情恍惚的少女耳边,以一种诱哄般的语调。
*
芙洛拉脸黑的都能拉出几道黑线。
控制人意识什么的,都有病吧?!无不无耻啊?!!
想到这,无不气愤地踹了一脚桌子。
“生气了?”又是那个熟悉而漫不经心的声音,像是已经预见了她的气愤,所以逃似的提前附在她身上,隐去了本体。
生气?头发怕是都要冒火了!
“你他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