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宁元年三月,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信州的朝阳镇中,一群聚集在染坊门口的乞丐正商量着去哪儿讨些食物。
“去西狮山吧,听说那儿新来了一批山匪,说不定还没我们熟悉西狮山,我们去抢他们的吃食。”有人提议,跃跃欲试。
“鱼留,你小子,胆儿不小,居然敢打劫山匪。”有人哈哈大笑。
鱼留被嘲笑,也不恼:“反正我是要去的。你们真不去?”
“我倒是觉得可以一去。鱼留说得对,那些新来的山匪不一定有我们熟悉西狮山地形,没准儿我们还能打倒他们,占山为王。”
鱼留连连摆手:“占山为王?不不不,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打劫山匪倒没什么,打劫老百姓可就不道德了。”
“你这人,真别扭……”
一行人讨论了一会儿,饿得不行,又找不到更合适的方法,便听了鱼留的话,由他指挥,抄家伙,打劫山匪。
西狮山不高,地势也不是很险峻,加之鱼留等人对朝阳镇周边环境了如指掌,他们很快就到了半山腰的空旷地。
“这不巧了么,遇到了出来打劫的山匪。”有人激动,“等他们把这过路的商人打劫完后我们再出手,来个那什么,黄雀捕蝉,螳螂在后。”
“傻不拉几,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螳螂难道还要吃黄雀?”那人旁边的小个子翻了个白眼儿。
“行行行,就你懂。”
“鱼留,你觉得咱们……”话未说完,鱼留冲了出去,“喂,鱼留,你小子干什么呢?”
一群山匪扛着刀,将一队过路的行人围住,叫嚣着“交出钱财”。
一位美丽的少女从马车中出来,从容地站在山匪面前:“离西狮山的不远处有官兵,我的人已经去请官兵了,我奉劝各位,不要作恶。”
少女面容秀丽,临危不惧,神情平静。她站在一群高大威猛的山匪面前,小小的一只,像只白兔子。
真可爱。
鱼留心想。
“你当我们是傻子,这么好忽悠?你们这种一看就是外地来的,怎么可能了解咱们这边的情况?”山匪头子嘲笑,“我看小娘子姿色不错,若是从了我,成了我的人,我倒可以放你身后那群人一条生路。”
少女摇摇头,依旧淡定。
山匪头子见对方拂了自己的面子,变了脸,啐了一声:“不识好歹。弟兄们,给我上,把他们全部拿下!”
少女蹙眉,连连后退。
鱼留见状,握紧了手中的锄头,冲到少女的跟前。
保护她。
有几个与鱼留关系好的乞丐担心鱼留吃亏,犹豫片刻,纷纷咬牙皱眉,拿起锄头斧头过去帮忙。
鱼留只懂点儿三脚猫功夫,很快就败下阵来,身上挂了彩。
还好少女没有骗人,她的确派了人去请官兵,没多久,官兵来了。训练有素的官兵很快就拿下了这群新来的山匪,还夸少女有先见之明,提前打探了前路的状况。
官兵走后,少女来到鱼留跟前,问他的伤势。
少女眼带焦急,与适才面对凶悍山匪时的淡定全然不同。
“你还好吗?”少女下意识地扶住了鱼留的胳膊,看到他胳膊上的刀伤,自责不已,“对不起,连累你了。”又道,“多谢各位勇士相救,我先带各位去医馆吧。”
“等等……”鱼留愣住了,“你叫我什么?”
“勇士。”
“勇士?”鱼留突然傻笑两声,“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我。”
少女怔了怔,随后轻笑道:“我虽请了官兵,但若方才没有诸位相助,我们早已遭殃。诸位不顾自身安危救了我等,自然是勇士。”
鱼留又傻笑。
他长得高高壮壮,看起来痞里痞气,傻笑起来却如此可爱。少女见了,不由笑得更开怀。
三月暖阳照拂着密林,洒下零零碎碎的阴影,铺陈在二人的脚下。
“对了,我叫鱼留,小娘子叫什么?”
“钟一月。”少女笑,“好啦,别再耽误治伤时间了,我们快去医馆吧。”
“嗯嗯,好!”鱼留老实巴交点头。
钟一月出钱让鱼留等人暂住医馆,她懂点医术,在忙碌之余,她会亲自到医馆看望鱼留等人,甚至亲自为鱼留换药包扎。
只为鱼留。
鱼留的朋友当着二人的面打趣他俩,鱼留总是脸红,钟一月倒是淡然,总是先看一眼鱼留,再偷偷一笑。
他脸红起来,与他的外表有些违和,但,真可爱。
二人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升温,而在这个过程中,鱼留逐渐变得自卑。
他一个乞丐,一无是处,怎能让富商之女跟着自己吃苦呢?不管钟一月怎么想,鱼留都不想负了她。
后来,鱼留提出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