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看到姜表哥那脸没,黑的跟炭似的,”苏玖坐在软榻上,双手托腮支在茶岸上,静静看着忙着的苏赫安,“可谓是应得的报应。”
苏赫安给她倒杯热茶,递到她手边,“暖暖手。”
苏玖嘴角弯起,捧起茶盏笑道:“还是大哥哥对我最关怀。”
屋子里虽烧着炭盆,但她身体寒凉,冬日里暖炉从不离手,方才在外面待了那样久,手也是冰凉。
苏赫安淡淡应了声,回身坐到茶岸另一边,拿起杯子到唇边抿上一口,提前方才的事,“看你样子,似乎知道些什么。”
苏玖毫不隐瞒,“陆将军回京那天,我和秋云在街上遇见了姜表哥和那女子,那天我便知道了。”
她撇撇嘴,这人太虚伪,整天带副人脸面具在脸上似的。
“陆将军……”苏赫安将手中杯盏轻轻放下,须臾开口:“阿玖可知,母亲曾想将你许给姜洛川,若无此事约莫在你及笄那日便会给你定亲。”
“此番一闹,虽与你定婚的不再是他,但父亲和母亲总会与你相看一些公子。”
苏玖只是低着头掰着袖口,未曾说话。
这是她在纠结或是紧张时的小动作。
“你逃过了这个婚事,但还会有许多人来困扰你,你总不能每个都像这般幸运的逃过。”他继续道。
“可我不想……”那么早成婚。
话没说完便被打断。
“阿玖,哥哥知道你不想太早,可你早晚要面对这些,我和父亲许是会常年在外忙碌,母亲也常去药庄为人看诊,你可曾想过,你不再是孩子后该如何?”
“从前我们会护着你,长大后你不仅该学着护住自己,也应当有个依托。”
说罢他叹了口气,像是说出了许久的心结。
这些话父亲和母亲许是与她说得少,只得他做一次“恶人”。
该说的他已经说了,其余的就全凭阿玖的意愿了。
但若说阿玖再不愿,他也不会强求,她过得好便是。
看着她失神的模样,心中难免不忍逼得太急,“但来日方长,阿玖慢慢相看便是,总会有喜欢的,待你找到如意郎君,我们也会放心。”
苏玖慢慢点头,轻声道好。
从方才的欣喜到现在的愁容不过一刻钟,但该面对的还是逃不掉。
“阿玖明日去湖心灯会?”
往年元宵那日她最喜提个小灯笼,去城心湖那儿逛一逛小摊子,猜一猜花灯谜底。
“对,明日约了清清去那玩儿。”
苏玖不常在京中,但和太傅之女容婉清玩得好,虽见得少,见到后的话总是说不完。
两人相识于那年灯会,因着都爱看话本子结缘。
去岁清清定了亲,还给那时在云阳药庄的她递了信,许久未见,自是想念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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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姜洛川从府中后门回来后,匆匆收拾了包裹,也未同苏父和苏母告别便回了云阳老家。
想也是没脸没皮再待在这,但他偷干的事还没了结。
家中少了个讨人嫌的人,苏玖自然是心情极好,晚上的挂花汤圆也多吃了些。
虽着是阴天,天气稍冷,但苏玖还是想穿得漂亮些,平日里待在府中不出门,在这少见的游玩中,可不想再裹得和冬眠的熊一般。
今日穿的衣裳也是新的,是她静心挑选的丝缎按着喜欢的样式做成。淡粉色的云烟衫外加一件月白绫缎心袄,清新又衬得她肤色透亮白皙。
在秋云的嘱托下,还是没穿大氅,觉着玩不久便会回来,且一直走动,人多的地方自然不会冷,欢喜地拎着个自己做的兔子灯笼便出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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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佳节,举家同庆,尤其到了晚上,城心湖一带热闹异常。
各类商品的摊贩围在湖边,各式各样的灯笼挂在上头,一个个莲花灯紧挨着在湖中央,载着千万个美好的寄语,照亮一片湖心。
半空中渐渐升起孔明灯为寒冷的夜晚添了份暖意,映着朦胧的夜色。
虽是天凉,但来灯会的人很多,有妇人带着嬉闹的孩子,年轻男女走在一起相会,在民风开放的大夏朝极其常见,也不会因为未婚男女走在一起便生了口角。
“清清,你的莲花灯好看,和以前不同,与你气质颇符合。”
容婉清不喜摆弄这些小玩意,往年她的灯笼都是她弟弟所做,年岁小的孩子总爱往上面画些看不懂的图案,最后拎得是个鬼画符般的圆灯笼。
“阿弟是长大了,给你做个好看的了?”苏玖侧头,分外明亮的眸子看着脸庞微红的容婉清。
“这……”
“这是贺公子昨日送的。”昨日她回来,贺时打着要给她送灯笼名号,在容府等上了半日。
“欸,贺家大公子?”她一出声,容婉清耳尖也染上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