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备了一大坛酸梅汤,但那些兵士喝不惯这酸甜的汤水,便在厢房划拳斗酒,说这样更解暑。
小泉抱着酸梅汤的坛子从厢房出来,嬉皮笑脸地对云栖说:“小姐,他们都不喝这个,嫌它太酸。”
“那贺昀呢?”云栖记得贺昀喜欢吃酸甜口味的食物。这几日天气炎热,她看他的嘴巴干裂的起皮,况且酸梅汤解暑,祖母说喝了还能缓解疲劳。
小泉皱着眉头,道:“我刚才好像没见贺将军在这里面,只知道孙副将喝晕了,正跟别的兵士叽里呱啦地说着醉话。”
云栖细想了一下,贺昀应该是在自己的厢房待着。她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发现贺昀在军中是个极其冷漠严肃的将军,兵士见了他,皆是恭恭敬敬地对他。可私底下,其实他们全是爱说笑的人,甚至会讲粗话。
贺昀成了最安静的那个,时常下令要他们闭嘴肃静。他没跟兵士一起喝酒,那自然是在厢房了。
云栖让小泉倒了一碗酸梅汤,她决定把这碗酸梅汤给贺昀送过去,然后吩咐小泉,“你再去让小二端上来几盘下酒菜,他们既不爱喝酸梅汤,下酒菜多少会吃一点。剩余的酸梅汤,便分给护卫和伺候祖母的丫鬟婆子。”
“得嘞,小姐。”小泉很乐意干这种跑腿的活儿。
……
贺昀住的也是天字号厢房,云栖一手端着酸梅汤,一手叩房门。
她将要开口,就听房内的人说进来。
贺昀果然是在厢房待着,云栖这般想着,推开了房门。
然,入眼则是男人□□的胸膛,他的肩背宽阔,上面挂着水珠——云栖彻底愣住,她没有立刻挪开视线。
呆滞须臾,她慌张地把门关紧。幸好贺昀在木桶里泡着,而不是□□地站着。
“你在沐浴?”云栖背对着贺昀,复问道,“你在沐浴,为何还要让人进来?”
贺昀的反应稍快,他伸手拿了搭在木架上的衣袍,眨眼间就穿戴整齐。
他幽幽地说道:“我以为是张之武他们在敲房门。”
方才他还疑惑,今日张之武竟知道敲房门,而不是鲁莽地直接进来。
他也没料到云栖会敲他的房门,所以毫不迟疑地回应了。
云栖无言以对,他们男子之间这么随意吗?连沐浴都不用回避。
“你,你沐浴完了吗?”云栖仍是面对着房门,说道,“我是来给你送酸梅汤的。”
贺昀看着云栖僵化的后背,轻笑道:“你可以转过来了。”
云栖略微侧了一下身子,余光瞥见那木桶空着,才敢放松地望向贺昀。
他的头顶束着小冠,仪态得体,并无轻佻的样子。但……贺昀的衣袍被水珠润湿,他身体的轮廓显得清晰分明。
云栖从未看过男子的身体,她不由困惑,为何男子的腹部看起来结实得像是一块石头。
她的困惑止步于此,这本不是她该看的。
云栖尽量忽视贺昀这座高山的存在,她垂首把酸梅汤放在食案上,道:“祖母让小二备的酸梅汤,他们不爱喝。”
“我想你应该不讨厌酸甜味,便给你盛了一碗。”
“我不讨厌。”贺昀说,“我喜欢喝酸的。”
他坐下端起酸梅汤,抿了一口,道:“不过我讨厌吃醋。”
云栖赞同地说:“我也不喜欢吃醋。”
她忘不了被醋酸到牙齿的感觉,这滋味不比吃苦瓜难受。
“是吗?”贺昀盯着云栖,她可没少让别人吃醋。
“莫名其妙。”云栖嗔了一眼贺昀,问道,“等到了汴京,你是不是过些日子又要回军营了?”
“这次可能会待得久一点。放心,至少在走之前,我会给你当一天的侍卫。”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
“那你在担心什么?”
云栖短暂地沉默了片刻,她要问贺昀的事情太过难以启齿,加之这一路上,贺昀的表现,实在不像是知晓她和他有了婚事的模样。
她有点怀疑太子在骗她,但她想不明白,太子没有必要骗她,可若天家答应了贺昀,那贺昀总该找个机会和她说这件事吧。
云栖耷拉着脑袋,难不成贺昀要在天家的圣旨宣下来,再告诉她吗?那到时她岂不是要表现出一副很惊讶、很吃惊的表情?
罢了,此事她不问贺昀了。
贺昀又问:“你在苦恼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云栖嘟囔着说,“我去找祖母了,等会儿小泉会来拿碗。”
贺昀学着适才云栖的语气,道:“莫名其妙。”
他猜测云栖一定藏有心事,这一路以来,云栖看他的眼神和之前不同,对他说的话好似意有所指,只是他猜测不出来这件事究竟是什么。
但起码他能确定的是,这件事跟他有关。
可自他